投影卡在“周年庆”三个字上，屏幕突然闪了两下，雪花乱跳，全场的灯光也跟着晃了一瞬。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系统崩了？”
“直播切了吗？”
“这下真成大型翻车现场了。”
弹幕齐刷刷飘过一行标题：#沛县F4今晚社死实录#
刘邦的手还停在半空，本来是要拿那份准备好的报表，结果ppt先给他来了个黑脸。他没慌，反而笑了，顺手把刚摸到的纸团一捏，往后头锅里一扔。
“看来今晚不按剧本走了。”他一把抓起话筒，声音稳得像早上刚啃完煎饼果子，“咱们改即兴。”
说完，他拍了三下巴掌。
啪！啪！啪！
后台红蓝灯猛地一闪，四个人影从不同方向冲上台，穿着老式围裙，腰上别着铁签，脸上抹着油彩，活脱脱像是从八十年代夜市穿越回来的烧烤摊老板。
樊哙一眼就认出来了，差点笑出声：“这帮家伙藏哪儿呢？”
其中一个戴着夸张假发、披着塑料披风的胖子一上来就单膝跪地，大吼一声：“臣，项羽，前来讨教狗肉秘方！”
全场愣了一秒，紧接着爆笑如雷。
另一个瘦子举着根烤串当长矛，叉腰喊：“我乃韩信，愿以三串换一城！”
第三个顶着扫帚头扮张良，手里捏个算盘，摇头晃脑：“此局不在五行，胜败全看火候。”
最后一个干脆套了个纸糊玉玺，蹲在地上打滚：“我是公章，谁吃狗肉谁拿走！”
刘邦站在中间，一手叉腰，一手举串：“看见没？ppt会卡，兄弟不会。只要锅还在冒烟，戏就能接着唱。”
台下掌声雷动，有人边笑边拍桌子：“这才是真人秀啊！”
萧何在侧台急得直搓手，拼命朝台上打手势——流程！流程还没走完呢！
陈平凑过去低声说：“现在收场更难看，不如让他疯到底。”
张良默默退到舞台角落，坐进一架电子琴后头，手指一压，前奏响起。
不是《十面埋伏》，也不是庆典bGm，而是用古筝味儿弹出来的《沛县小调》，节奏一变，居然还带点电音感。
观众耳朵一亮。
陈平立刻接上，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副快板，“哒哒”一敲，开口就来：
“狗肉一吃天地宽，
融资全靠嘴皮翻，
账本藏在汤锅底，
兄弟情义不用谈——全靠涮！”
全场哄笑，连工作人员都停下手中的活开始录像。
刘邦一把搂住“项羽”演员肩膀，对着镜头咬了一口狗肉，油顺着嘴角往下淌：“你们总问我成功秘诀是啥？今天说透了——数据会崩，代码会错，但只要胃还记得味道，人就不会迷路。”
他抬手掀开旁边一个道具锅盖，热气“呼”地冲上去，把背景板上的雪花屏都盖住了。
“看见没？这才是活着的气息。”
弹幕瞬间反转：
“破防了，这比年终总结真实。”
“我们公司年会能不能也这么整？”
“建议列入创业必修课。”
可麻烦还没完。
后台传来消息：主控系统彻底死机，原定压轴环节“F4合唱”没法启动，伴奏、字幕、灯光联动全部瘫痪。
萧何脸色发白，冲上来拽刘邦袖子：“要不清场吧？前面热度刚起来！”
“清啥场？”刘邦摆摆手，“又不是菜凉了就得关门。”
他转身走向舞台中央，招手把樊哙、萧何、张良全都叫上台。
四人站成一排，姿势跟当年在沛县大排档蹲马路牙子时一模一样。
刘邦清了清嗓子，起调：
“你融资靠忽悠，我做账靠狗肉，
咱兄弟不怕雷，就怕锅凉了没火……”
樊哙立马跟上，嗓门震天：
“你路演装深沉，我喝酒收人心，
一顿饭拿下五城，谁说我不专业？”
萧何本来绷着脸，听着听着忍不住咧嘴，也哼上了：
“白天画ppt，夜里改合同，
老婆骂我太拼，我说这是为梦而疯！”
张良淡淡一笑，旋律一转，接了一句：
“别人讲风口，我们讲火候，
资本爱泡沫，我们爱炖肘。”
四个人越唱越嗨，调子越来越歪，词也越来越野。
台下从愣住到鼓掌，从鼓掌到齐声合唱。
有人打开手机闪光灯摇起来，像回到了什么大型音乐节现场。
热搜榜实时刷新，#沛县F4暴雷变神操作#直接冲上第一，后面跟着一句解读：“技术可以故障，人格不能掉线。”
评分平台跳出实时数据：9.8分。
工作人员激动得语无伦次：“导播间说，这是今年最自然的品牌高光时刻。”
陈平站在台边，看着大屏上滚动的评论，忽然对身边技术人员说：“把刚才那段合唱剪成三十秒短视频，标题就用观众那句——‘只要锅还热，戏就不算砸’。”
对方点头要走，他又补了一句：“投流重点放抖音和快手，标签打‘反套路年会’‘老板敢自黑才是真自信’。”
话音未落，舞台这边突然出了状况。
最后一个音符刚落，背景板“咔”地一声，整块塌了下来，好在被钢丝勉强吊住，晃晃悠悠悬在半空，离地不到五十公分。
台下惊呼一片。
樊哙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托住板子底沿，硬生生顶住。
“别慌！”他吼了一声，“这叫沉浸式互动！”
刘邦瞅了眼险情，非但没紧张，还笑着举起话筒：“看见没？这就是创业日常——上面压着千斤担，底下还得笑着唱段子。”
他走到樊哙旁边，伸手拍了拍那块摇摇欲坠的背景板：“撑得住吗？”
“撑得住！”樊哙脖子青筋都起来了，“就是下次别用这么重的字。”
“行。”刘邦咧嘴，“明年换成LEd的，轻，还能闪。”
台下笑成一片。
张良走过去，轻轻拨了下钢丝，确认暂时安全，低声对萧何说：“得让人尽快拆下来，不然真砸着人就乐极生悲了。”
萧何点头，正要联系工程组，刘邦却突然把话筒递向观众席前排一个小哥：
“哥们，刚才看你一直举手机，录得很认真啊？”
小哥一愣：“啊？是……是录了。”
“敢不敢把你拍的版本传网上？”刘邦笑，“就写‘我亲眼见证F4如何把事故变成神话’。”
小哥懵了两秒，猛点头：“敢！必须敢！”
“好。”刘邦收回话筒，环视全场，“记住今天——不是因为我们完美，而是因为我们没跑。”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t恤后背早就湿透贴在身上，鬓角一缕头发耷拉着，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狗肉串。
“下次还敢。”他说完，把串儿往嘴里一塞，嚼了两下，朝镜头扬了扬眉。
全场灯光依旧亮着，观众没人起身，笑声、掌声、口哨声混成一片。
大屏虽然还是雪花，但已经没人看了。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台上那四个站成一排的男人身上。
背景板还在头顶晃荡，钢丝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樊哙双手撑着板子，手臂肌肉绷紧，额头冒汗。
萧何掏出手机准备联系维修组。
张良低头检查钢琴电源线是否被压住。
刘邦吐出一根竹签，随手一扔。
签子旋转着飞出去，划过一道弧线，正巧穿过半空中晃动的背景板裂缝，叮的一声，落在舞台边缘的汤锅里，激起一圈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