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刚把那块冰镇狗肉从铜樽里捞出来，指尖还沾着霜碴，未央宫主控屏“啪”地炸出一片血红。
“《沛县原始股权信托协议》v3.7 已生效。”
字是烫金的，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烙铁，烧得整个控制室没人敢喘大气。
樊哙正蹲门口啃半根冷狗腿，抬头一看，差点把骨头卡喉咙里：“这玩意儿不是十年前就作废了吗？怎么还活着？”
刘邦没答，把狗肉往他怀里一塞：“护驾。”
樊哙一愣：“又来？上回吃撑了你趴我肩上喊‘天下归心’，差点没把我压成驼背。”
“这次不吃，”刘邦盯着屏幕倒计时——18:00:00，“是它吃我。”
他转身就往地下机房走，袍角带风，扫翻了门口一盆绿植。没人去扶。那盆“汉室长青”早就枯了，底下埋的是上个月被吕雉毒丸放倒的三名董事体检报告，纸都泛黄了。
机房门刷指纹，系统提示：“权限不足。”
刘邦冷笑：“我亲妈都没拦我进门，你个破协议倒端起架子了？”
他掏出狗肉，往识别区一按。油脂渗进传感器，屏幕闪了三下，终于蹦出一行小字：“说服力认证通过，临时通道开启。”
防火墙裂开条缝，数据流哗啦啦往外淌。刘邦一眼扫去，就看见触发条件写着：“家族信托危机解除 + 三名董事退出董事会”。
他脑门一热：“好家伙，吕雉刚把萝卜塞进人家嗓子眼，这边协议就自动点火？这哪是系统，这是装了狗鼻子的猎犬！”
樊哙在门外探头：“要不……我再炖一锅？热气一冲，说不定能把这破系统熏死。”
“闭嘴！”刘邦咬牙，“这次不是靠香能糊弄的。这是有人在咱家灶台上埋了雷，等饭熟了就炸。”
他调出协议元数据，发现加密层级标着“亚父级”。底下还贴心备注：“破解建议：请范增亲自下地协助。”
刘邦呸了一口：“老范骨头都化成灰了，还给你当技术顾问？谁设的这狗屁权限，非得阎王殿里请人？”
话音未落，韩信从通风管翻下来，落地没声，手里拎着个老式终端，键盘缝里夹着半片风干狗肉条。
“我在函谷关日志里挖到了点东西。”他把终端往桌上一放，“这协议的控制指令，是从‘影子系统’跳转过来的，源头伪装成萧何的备份节点。”
刘邦眯眼：“老萧？他这些年净忙着给吕雉做账本，啥时候还藏了这么个炸药包？”
韩信摇头：“不对劲。萧何的系统日志全是空白，像是被人提前清过场。但指令路径上，留了个暗标——用的是‘狗肉币’结算单位。”
“狗肉币？”刘邦一愣，随即笑出声，“这帮人还真当咱们开的是狗肉连锁店？”
他忽然收笑：“等等……谁会拿狗肉当结算单位？谁会把协议加密成亚父级？谁又敢在老子眼皮底下设个自动引爆的雷？”
韩信抬头，两人眼神一撞，答案不言而喻。
“张良。”刘邦咬牙，“这老狐狸，连埋雷都讲究风水，专挑我刚喘口气的时候炸。”
他一把抓过终端，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绕过表层协议，从‘鸿门宴安保录像’的元数据里找跳转痕迹。那晚的监控是他亲手布的，要是有后门，肯定藏在‘项庄舞剑’那段帧率异常里。”
韩信照做。屏幕闪了几下，信号逆向追踪，最终定格在一个Ip上——留侯府私人服务器。
登录Id清晰显示：“子房·最终表决权”。
机房瞬间安静。连樊哙啃骨头的声音都停了。
韩信手按在切断键上，回头等命令。
刘邦抬手，制止。
“让他连着。”他盯着屏幕，像看一口深井，“我要看看，这口井底下，到底埋了我多少年。”
他按下双向通讯键。屏幕一闪，张良影像浮现，手里真拿着根狗肉条，慢条斯理咬了一口。
“你不该让吕雉动手那么干净。”他说话像在念诗，“三个人，一口气全清了。干净得像刚洗过锅的抹布。”
刘邦冷笑：“我还想送她个‘最佳行政奖’呢，怎么，你心疼了？”
“我不是心疼人。”张良把狗肉条放下，指尖轻轻一推，屏幕上跳出一行代码，“我是心疼规则。你让家法代替董事会，用腌萝卜顶替投票权——那我只好，替你把真正的董事会请回来。”
“所以你就搞个自动协议，等吕雉一收工，立马跳出来夺权？”
“我没夺权。”张良摇头，“我只是按了闹钟。你睡太久，该醒了。”
刘邦盯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你回答一个问题。”张良声音不高，却像钉子敲进木头，“你是想当一辈子靠兄弟情义、狗肉汤和老婆毒丸过日子的草台班子老板，还是想建个——哪怕只有一天——真正能运转的朝廷？”
机房没人说话。连樊哙都把狗骨头悄悄塞回口袋。
韩信低声：“主上，我可以现在切断信号，封他账户，让他十年上不了网。”
刘邦摆手。
他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你这招，比吕雉的萝卜还狠。她毒的是喉咙，你毒的是脑子。”
他转身走到控制台前，输入一串指令：“协议暂停执行，保留状态。”
韩信一惊：“不删？”
“删了，他就再设一个。”刘邦盯着屏幕，“留着，当个香炉，天天给我上点清醒香。”
说完，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玉匣，把那块冰镇狗肉放进去，盖上盖子，递给樊哙。
“送去张良府上。”
樊哙接过，掂了掂：“带话吗？”
“就说——”刘邦顿了顿，“肉凉了，局还没熟。”
樊哙点头，转身要走。
刘邦又叫住他：“等等。”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刻刀，在玉匣内壁轻轻划了几下，刻出一行极小的字：“v3.8 待更新”。
樊哙没看见。他抱着匣子大步出门，靴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
机房只剩刘邦和韩信。
“他不会停。”韩信低声道，“这只是开始。”
刘邦望着屏幕，那行“子房·最终表决权”还在闪。
“我知道。”他轻声说，“所以他才非得是我兄弟。”
他忽然抬手，把终端上那半片风干狗肉条抠下来，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呸掉。
“这玩意儿，”他抹了抹嘴，“比狗骨头还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