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西南的四川省广元市青川县,一条宽200米的白龙江蜿蜒流淌,滋养着这片土地。
然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里却曾因一场血腥的黑帮惨烈的火拼而震惊国人。
其导致火拼的原因居然是为了抢夺金矿的地盘。
这场火拼最终导致直接死亡人数高达18人,溺亡人数17人,失踪人数15人,死亡及失踪的总人数达到了50人。
这起案件背后,是淘金狂潮下的贪婪、混乱与暴力,也是一段被黑暗笼罩的历史。
青川县地处川陕甘三省交界处,是一个典型的山区小县。这里有一条顺山边而流的白龙江,全长约576千米。
它发源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碌曲县与四川省若尔盖县交界的郎木寺,最终在四川省广元市昭化镇汇入嘉陵江。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青川县沙州镇大湾村一带的白龙江河床,被人偶然发现了部分沙金。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对矿产资源的需求增加,白龙江流域的沙金资源逐渐被发现并开始开发。
实际上早在汉代,这里就发现了有金沙,但建国后,金砂开采一直属于国家专营,普通百姓无法涉足。
改革开放后,为了发展经济,当地政府决定开放民间采金,这一决定如同一下子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瞬间点燃了无数人的发财梦。
一九八三年,青川县开始收取费用办理采金许可证,每个证收费一千多元。
随着时间推移,许可证价格逐年攀升,到一九九四年,价格已涨到四万多元。
尽管如此,淘金的利润仍然极为可观。据估算,一个好位置的金矿,淘金者一年最少能赚上万,而当时一个普通工人月收入才几十块。
巨大的利益诱惑下,大批淘金者涌入青川,其中不乏社会闲散人员、两劳释放分子,甚至一些有组织的团伙。
无序的开采与混乱
青川县的淘金高潮出现在九十年代。一九九六年,国家规划在白龙江上一座修建宝珠寺电站,这意味着白龙江将变成白龙湖,原有河道将被淹没,淘金活动将不复存在。
为了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当地政府决定允许民间无限制淘金,并宣布可以进行两年的最后抢挖开采。
在利益的驱动下,当地政府在短短两年内发放了几百个采金许可证,几乎没有任何审核程序,只要交钱就能办证。
黄灿灿的金子自古以来都是趋之若鹜的财富象征。
一时间,青川县的白龙江畔人山人海,每天少则几千人,多则上万人在河段上淘金。这里被称为“金河坝”,成为了淘金者们的天堂。
然而,这种无序的开采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隐患。由于当地警力不足,加上县里财政困难,当地政府几乎无法对这些淘金者进行有效管理。
许可证发了,这些人就会穷尽办法,抓住这有期限的两年时间,很很地赶紧捞一桶金,不然错过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
一时间,整个河床区域处于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各种矛盾和冲突不断升级。
在淘金热潮的推动下,青川县的治安形势急剧恶化。由于淘金者中混杂着大量社会闲散人员和两劳释放分子,各种违法犯罪活动频繁发生。
当时,这里也成了那些少数黑恶势力以暴力掠夺者们的活跃的天堂。
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各股较大的淘金团伙纷纷武装起来,形成了多个黑帮势力。
黑帮的崛起与冲突
青川县本地的黑帮势力以李洪为首。李洪本来不是这个地方地人,他原籍四川射洪县,但在青川生活多年,娶妻生子,成为了当地赫赫有名的人物。
射洪县(目前升为县级市)在青川县正南300公里左右,也就是说他听说北边邻县有金矿,专程赶过来“淘金”的。
他凭借多年的江湖混迹经验,结识了黑白两道的众多朋友,逐渐成为了青川县的一霸。
李洪的势力主要依靠当地的地头蛇和一些无业青年,他们手持砍刀、火药枪,甚至制式枪支,为李洪看守金矿,收取保护费,同时也进行“黑吃黑”的活动,抢夺其他金老板的矿产资源。
与此同时,另外一股外来势力也不甘示弱。以李代明为首的团伙,成为了李洪的主要对手。
李代明是江油武都镇人,江油是在青川西南边,与青川相距150多公里,也就是说,这两股势力都不是青川本地人,都是慕“金”而来的。
李代明原本是江油第一建筑公司武都分公司的员工。当他看到青川淘金的巨大利润后,他辞职下海,组织了一批江油的社会闲散人员,来到青川县沙州镇大湾村大坪社河段开采沙金。
李代明并非普通的无脑的地痞流氓,此人是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和社会关系的,尤其在政府方面也有一些人脉。追随他的团伙成员大多来自江油,他们手持长刀、猎枪,同样为自己的利益而战。
在金河坝,各股势力明争暗斗,冲突不断。据当地居民后来回忆说,当时整个河段到处是闪人眼的“肉光”,淘金者个个赤膊上阵,白天黑夜都在疯狂淘金。各团伙为了争夺出金率高的“红窝子”,经常发生械斗。
当时,大白天人们不时听见“砰砰”的枪声响起,黑帮之间相互武装威胁,可见当时的这些人为了金子到了何种猖狂的程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古言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政法机关虽然不定期进行突击搜查,但收效甚微。每次搜查后,各团伙很快又会重新武装起来。自制火枪、五连发猎枪、微型冲锋枪,甚至自制炸药包和炸弹,成为了这些团伙的常见武器。
血案的导火索
1994年,青川县的淘金活动达到了顶峰,而此时,李洪和李代明,二李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激化。
1994年初,青溪镇大水村的一个农民在自家门前发现了一个很好的金矿。
然而,第二天,李洪派来的几个打手就冲上门来,企图强行将这个金矿抢走,据为己有。在冲突中,因为这个农民就在自己家门口发现的金矿,哪会就这心甘情愿的拱手相让?于是该农民用打猎用的散弹火药枪开枪自卫,击毙一人,打伤二人。
此事最终以村民合理自卫结案,开枪农民被拘留几个月后无罪释放。然而,这次事件也让李洪颜面扫地,他试图报复,但最终在朋友的劝说下勉强忍住。
一九九四年十月,李洪又看中了李代明的一个矿。这个矿产量极高,每班可采金600余克,除去开销后,每班可净得沙金400余克。
如果按照1994年的黄金价格85.7元\/克来计算,假设沙金的含金量为10%,那么一克沙金的价格大约为8.57元。也就是说400克,当时一天就可以3500多元的收入。
李洪派小弟去强行开采,却被李代明派出的小弟持砍刀驱赶。李洪大怒,决定对李代明下手。
几天后,李洪亲自带着10多个人去闹事,李代明的小弟在枪口下不敢还手,但李洪却放话说要李代明交出矿,否则要砍断他的腿,甚至开膛剖腹。
李代明得知后,愤怒不已。他决定倾家荡产,与李洪拼个鱼死网破。他召集了80多人,大多是刑满释放的暴力犯,这些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做。
他们还搞来了大量自制火枪、五连发猎枪,以及几十个自制炸药包和自制炸弹。李代明特别交代,这次的目标是李洪,就是要他的狗命。
李代明曾放言:“他竟敢抢老子的地盘,是活的不耐烦了!”。
与此同时,李洪听知道李代明不会善罢甘休,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也召集了100多人,准备了猎枪、火药枪、砍刀、斧头、自制炸药等凶器。
然而,李洪轻敌了,他认为李代明是个软蛋,这次只是虚张声势,估计人多多搞一行人,就能把李代明吓得要死,而他为了凑人数,请的这些人大多是青川县的小混混、无业青年,甚至还有来打工的农民,战斗力极差。
为了让他们出个场站个台,显示一下队伍的庞大,李洪许诺事后每人200元出场费。
血案的发生
1994年10月17日,注定是一个血腥的日子。
当天上午,李洪安排人租来一辆大客车和两辆中巴车,组织人员上车后,分发了西瓜刀、火药枪和自制炸药包。
三辆车浩浩荡荡地向大坪坝进发。李洪的计划是:凭借人数优势,吓跑李代明,夺取他的金矿。
然而,李代明早已做好了准备。说这家伙有两下子那还没有瞎说,他通过先买通李洪的内部人员,掌握了李洪的动向和途经的路线。
就像美国攻打伊拉克一样,先用美金从敌方内部获取了萨达姆的准确藏身之地,然后确定对策。
这个李代明能够想到这一招,可是用了一点策略的。
李代明命令手下,提前埋伏在212国道青川县沙州镇大湾村元坪子路段附近的小树林里,制定了半路伏击的战术。
喜欢看战争片的都有一个共识,伏击是最易成功的,因为敌明我暗,而且还有两个字最起作用:突然。
他们决定先用炸药轰,然后再用枪打,最后用刀砍追击。如果对方太强,打了就跑,不能恋战。李代明甚至准备了伤员救护队和撤退时渡河的船只。
从这一点看,这家伙平时没有少看游击队和成功的伏击战影片,后期保障医疗队都考虑得很周全。真不愧是一个聪明的悍匪。
当天13时许,李洪一方的车辆行驶至元坪子路段时,李代明派去的埋伏人员立即行动。
小树林中,李代明紧张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低声对手下说道:“兄弟们,今天就是我们和李洪这伙人算总账的时候了。谁要是敢退缩,就别怪我不客气!如果干的猛,事后有重赏,给我往死里干!”
有了老大的奖罚分明,手下们纷纷点头,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李代明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眼睛盯着道路的那头,此时,这个悍匪扫视着每一个手下。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对李洪的复仇,更是为自己能不能在这个金窝子立足的关键一战。
“兄弟们,今天这一战,我们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我们大家自己,为了我们的家人!”李代明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气息,“李洪那帮人,他们抢我们的金矿,打我们的兄弟,今天,我们就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手下们的立即做出回应:“tmd,一定干掉他们!”
李代明知道临战时,战斗的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他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前方的道路的尽头。
他知道,李洪的车队很快就会经过这里。他们已经埋伏了整整一个上午,每个人都紧张而兴奋,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远处传来了车辆的轰鸣声。李代明的手下们立刻紧张起来,他们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身体紧贴着地面,眼睛死死地盯着道路的尽头。
“来了!”李代明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三辆车缓缓驶来,第一辆是一辆大客车,后面紧跟着两辆中巴车。车上的人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临近,他们还在大声说笑着,仿佛这只是一个简单而轻松的出行。
当车队驶入埋伏圈时,李代明猛地一挥手:“动手,甩炸药包,打!”
瞬间,爆炸声、枪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他们自制的炸药包被扔向车队,火药枪和猎枪同时开火,弹丸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第一辆车的前挡风玻璃瞬间被炸得粉碎,车内的人员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李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刚刚意识到危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掀出了车外。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李代明的手下已经冲了上来,几把砍刀同时砍向他的身体。
李洪惨叫一声,鲜血四溅。他的手下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许多人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炸药包和子弹击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代明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对“敌人”的咬牙切齿和对胜利后金子的渴望。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他必须趁机扩大战果,彻底消灭李洪的势力。
“追击!不要让他们跑了!”李代明大声下令。
他的手下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分成几组,有的继续向车队投掷炸药包,有的则追击那些试图逃跑的人群。(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