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木雕工坊的天窗,在地面洒下一个圆形的金斑,空气中弥漫着香樟木的淡香与松节油的气息。苏念正趴在工作台前,小手里握着一把塑料刻刀,专注地雕琢着香樟木上的 “星核水晶”—— 她想把遗迹里看到的蓝色水晶刻出来,虽然线条歪歪扭扭,刻出的圆形也不够规整,但每一刀都格外认真,小眉头紧紧皱着,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时不时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苏睿的右手食指 —— 创可贴洁白的边缘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边缘还沾着一点木屑。确认没有渗血后,她才放心地低下头,用小刷子轻轻扫掉木材上的碎屑,小声嘀咕:“再刻圆一点,爸爸肯定会夸我的。”
“爸爸,你看我刻的石头,是不是比刚才圆一点了?像不像遗迹里的星核水晶?” 苏念举起香樟木,小脸上满是期待,木材上的 “水晶” 虽然简陋,却透着童真的可爱。
苏睿正坐在旁边的木凳上,用细砂纸打磨一块青枫木边角料 —— 那是他打算给苏念做木雕底座用的。闻言他放下砂纸,笑着点头:“进步真大!咱们念念的小手越来越巧了,再刻几刀,肯定比爸爸刻的还好看。” 他伸手想摸摸女儿的头,却发现指尖沾了些浅褐色的木屑,便起身说道,“爸爸去拿点湿巾擦擦手,你乖乖在这儿等着,回来帮你看看松鼠尾巴要不要修修。”
“好!我等爸爸!” 苏念用力点头,立刻把注意力放回木雕上,小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小松鼠,尾巴大,抱着松果笑哈哈……”
苏睿的灰色背包放在工坊角落的矮柜上,背包侧面的口袋里,还装着从遗迹中带出的金属牌。他走过去,拉开拉链时,右手食指不小心蹭到了背包内侧的帆布 —— 刚才贴创可贴时,伤口边缘残留的一点血迹还未完全干透,此刻正轻轻沾在米白色的帆布上,留下一个淡红色的小印子。他并未在意,伸手在背包里摸索湿巾,手指划过金属牌冰凉的表面时,突然顿了一下。
“咦?” 苏睿皱了皱眉,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像被细小的绣花针轻轻扎了一下,还带着一丝微弱的灼热。他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背包里的备用刻刀,便没多想,指尖继续摸索,终于在侧袋里摸到了一包未开封的芦荟湿巾。
可就在他拿出湿巾、准备拉上背包拉链的瞬间,意外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 他右手食指上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恰好蹭到了静静躺在背包底部的金属牌。那枚原本黯淡无光、泛着哑光质感的金属牌,在接触到血迹的刹那,突然迸发出刺眼的金光,像被点燃的火焰,瞬间照亮了背包内部。金属牌上的符文纹路像活过来一般,在表面快速流转,发出细微的 “嗡鸣” 声,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
“这是…… 怎么回事?” 苏睿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伸手拿起金属牌查看。可还没等他的指尖碰到金属牌,金光突然暴涨,金属牌瞬间化作一道纤细的金色光流,像有生命的藤蔓,顺着他食指的伤口钻了进去!
“唔!” 苏睿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热感,像有一团火顺着血管快速蔓延,瞬间窜遍全身。紧接着,一股庞大的能量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脑袋像被重锤狠狠击中,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 青枫木的纹理变得模糊不清,赵师傅雕刻时掉落的木屑仿佛在空中静止,苏念哼歌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飘忽,像从水底传来一般。
“爸爸?你怎么了?你的手在发光!” 苏念最先察觉到异常,她抬起头,看到苏睿的右手食指泛着淡淡的金光,像裹着一层薄纱,而苏睿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沾湿了鬓角的黑色头发,甚至滴落在了衣襟上。
林悦此刻正坐在工作台另一侧,用细刻刀雕琢雾铃花的花瓣纹路,听到女儿的呼喊,立刻抬头望去。当看到苏睿的模样时,她的心猛地一紧,手里的刻刀 “啪嗒” 一声掉在帆布上:“苏睿!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会发光?” 她不顾地上的刻刀,快步跑过去,声音里满是惊慌。
苏睿想开口说 “没事”,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双脚像灌了铅一样,重得抬不起来,视线渐渐被黑暗吞噬,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苏念惊慌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快步跑来的身影,以及林悦满是担忧与恐惧的脸庞。
“砰 ——”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苏睿直挺挺地倒在铺着帆布的地面上,双眼紧闭,彻底失去了意识。
“爸爸!” 苏念尖叫着扑过去,小手紧紧抓住苏睿的胳膊,冰凉的布料让她忍不住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瞬间从眼眶里滚落,滴在苏睿苍白的脸颊上,“爸爸你醒醒!别吓我!你是不是疼呀?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她凑到苏睿的手指旁,轻轻吹着气,小脸上满是恐惧与无助。
林悦也冲到苏睿身边,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她却感觉不到疼痛,颤抖着伸出手,探向苏睿的鼻息 —— 幸好,呼吸还在,只是有些微弱,带着温热的气息。她又颤抖着摸了摸苏睿的颈动脉,指尖传来缓慢却还算平稳的跳动,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却依旧满是担忧:“苏睿!苏睿你醒醒!我是林悦!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她声音带着哽咽,双手轻轻摇晃着苏睿的肩膀,却不敢太用力,生怕不小心伤到他。
正在雕刻灵溪鱼的苏建华和郑小玲听到动静,也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跑了过来。郑小玲看到倒在地上的苏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手捂住嘴,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这…… 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她快步走到苏念身边,轻轻抱住颤抖的孙女,心里满是慌乱。
“刚才还好好的,去拿个湿巾就变成这样了……” 苏灵举着相机跑过来,原本想拍下苏念认真雕刻的模样,看到眼前的场景,相机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黑色的镜头盖摔开,滚到了工作台底下。她却顾不上捡,蹲下身,焦急地看着苏睿:“哥是不是刚才在遗迹里受了什么内伤没发现?还是金属牌有问题?”
正在打磨木雕的赵师傅也连忙放下手里的砂纸,快步走过来。他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苏睿的额头,又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皱得紧紧的:“没发烧,脉搏虽然弱,但还算平稳,不像是伤口感染或者普通晕厥的样子。” 他站起身,快速说道,“先别慌,咱们把他抬到旁边的躺椅上,让他平躺,头稍微垫高一点,这样能让他呼吸顺畅些。我去拿急救箱和温水,看看能不能先让他醒过来。”
苏建华和苏灵立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分别托着苏睿的肩膀和腿,动作轻柔地将他抬到工坊角落的藤编躺椅上。林悦连忙从工作台抽屉里找了个柔软的棉垫,垫在苏睿的头下,又轻轻解开他领口的纽扣,让他的颈部放松:“苏睿,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不停地落在苏睿的手背上。
苏念紧紧抓着苏睿的左手,小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袖,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爸爸你快醒醒,我不刻木雕了,我也不要小松鼠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吓我好不好?”
林悦伸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泪也忍不住滑落,她强忍着哽咽,安慰道:“念念别担心,爸爸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会醒的,赵爷爷马上就拿温水来了,喝了水爸爸就会好的。” 可她的心里却充满了不安 —— 苏睿的身体一向很好,连感冒都很少有,从未出现过突然晕倒的情况,难道真的和那枚神秘的金属牌有关?
很快,赵师傅拿着一个深棕色的急救箱和一杯温水跑了过来。他打开急救箱,拿出一支银色的体温计,小心翼翼地夹在苏睿的腋下,又用手背摸了摸苏睿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体温 36.8 度,正常,不是发烧引起的晕厥。脉搏虽然弱,但节奏还算稳,不像是有急性病的样子。”
几分钟后,赵师傅取出体温计,确认体温正常后,又从急救箱里拿出一支葡萄糖口服液,撕开包装,想喂苏睿喝下。可苏睿的牙关紧闭,嘴唇干裂,根本无法吞咽,口服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滴在躺椅的藤条上。“不行,喂不进去。” 赵师傅无奈地摇摇头,把空管子扔进垃圾桶,“这样不是办法,最好还是尽快送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拍个 ct,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物进入体内,或者是神经系统出了问题。”
“我这就联系老方,让他安排车!” 苏灵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连解锁密码都输错了两次。她快速拨通了老方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就急切地喊道:“老方!快!苏睿晕倒了!我们在青枫木雕工坊,你赶紧安排一辆救护车,送我们去观林城的医院!情况紧急!”
电话那头的老方听到 “苏睿晕倒”,声音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什么?苏博士晕倒了?你们别慌!我马上联系观林城第一医院,让他们派最快的救护车过去!五分钟!最多五分钟就能到!你们在原地等着,别乱动苏博士,保持他呼吸顺畅!”
挂了电话,苏灵连忙对众人说:“老方说救护车五分钟内就到,咱们再等等,很快就能去医院检查了,哥肯定没事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是担忧,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郑小玲站在躺椅旁,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嘴里不停念叨着:“菩萨保佑,让苏睿快点醒过来,千万别出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啊……” 苏建华则蹲在躺椅另一侧,紧紧握着苏睿的右手,眼神里满是焦虑,他突然想起刚才苏睿去拿湿巾时的场景,连忙说道:“刚才苏睿去拿背包里的湿巾,会不会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背包里不是放着从遗迹带出来的那枚金属牌吗?会不会是金属牌有问题?”
“金属牌!” 林悦猛地想起什么,像被惊雷击中一般,立刻起身跑到矮柜旁,颤抖着拉开苏睿的背包拉链 —— 背包里空空如也,原本放在底部的金属牌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几件工具和一包湿巾!“金属牌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她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恐惧,双手紧紧抓着背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刚才苏睿拿湿巾时,肯定碰到了金属牌,难道…… 难道金属牌钻进他身体里了?”
“金属牌不见了?” 苏灵也跑过来,看着空荡荡的背包,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刚才在遗迹里,哥拿起金属牌的时候,就有能量波动,现在金属牌突然消失,哥又突然晕倒,肯定和金属牌有关!那枚金属牌绝对不简单!”
苏念听到 “金属牌”,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小声音带着哭腔:“刚才爸爸去拿湿巾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的背包里有金光闪了一下,特别亮,我还以为是阳光照进去了…… 现在想想,那光好像是从爸爸的手那边发出来的。”
众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 金光、金属牌消失、苏睿突然晕倒,这一切显然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林悦跌坐在木凳上,心里满是自责:“都怪我,刚才在遗迹里就该提醒他别随便碰金属牌,要是早知道金属牌这么危险,就不该让他带在身上……”
“别自责,谁也没想到金属牌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苏建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重却带着安慰,“现在最重要的是等苏睿醒过来,去医院检查清楚,只要他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这时,苏睿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左手手指微微蜷缩,紧紧攥住了苏念的小手。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喉咙里发出细微的 “唔” 声,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动了!爸爸的手动了!” 苏念立刻兴奋地喊道,小手紧紧回握着苏睿的手指,“爸爸你快醒!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林悦连忙凑到苏睿身边,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轻声呼唤:“苏睿!苏睿你能听到吗?我是林悦,念念也在这儿,你快醒醒!我们都在等你!”
苏睿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扇动了两下,似乎想睁开眼睛,却又无力地闭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起伏明显,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浸湿了垫在头下的棉垫,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救护车来了!我听到鸣笛声了!” 苏灵突然指着工坊门口,兴奋地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众人立刻抬头望去,只见一辆白色的救护车从青枫林的小路尽头驶来,车顶的蓝色警示灯不停闪烁,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森林的宁静。救护车稳稳地停在工坊门口,车门打开,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快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急救箱和氧气袋。“谁是患者家属?患者现在是什么情况?” 领头的医生戴着口罩,声音冷静而专业。
“我是他妻子!” 林悦立刻迎上去,快速说道,“他刚才拿东西时,不小心让伤口碰到了一枚从遗迹里带出来的金属牌,然后金属牌突然发光,钻进了他的身体,接着他就晕倒了!金属牌现在不见了,他没有发烧,脉搏还算平稳,但一直没醒,也喂不进东西!”
医生点点头,立刻指挥另一名医护人员:“先测血压和心率,准备吸氧,建立静脉通道!把心电图仪也拿出来,先做个初步检查!”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苏睿的瞳孔,又摸了摸他的颈部动脉,“瞳孔对光反射正常,脉搏虽然弱,但节律整齐,先抬上担架,回医院后立刻做 ct 和血液检查,重点排查是否有异物残留和能量异常波动!”
医护人员动作迅速地打开急救箱,给苏睿戴上氧气罩,又用血压计测量他的血压,另一名医护人员则快速连接心电图仪,屏幕上很快出现了平稳的波动曲线。几分钟后,苏睿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往救护车走去。
林悦紧紧跟在担架旁,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苏睿的脸。苏念也想跟着上车,却被郑小玲拉住:“念念乖,医院里人多又乱,你跟着去会给妈妈添麻烦的。你和姥姥、姥爷、小姨先回民宿等消息,妈妈一有消息就会给咱们打电话,好不好?”
“我想跟妈妈一起去!我想看着爸爸醒过来!我不捣乱,我就坐在旁边等着!” 苏念眼圈通红,小手紧紧拉着林悦的衣角,不肯放手,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念念听话,爸爸现在需要安静的环境,你要是去了,爸爸看到你哭,也会担心的。” 林悦蹲下身,轻轻抱了抱女儿,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妈妈会一直陪着爸爸,等爸爸醒了,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让你和爸爸说话,好不好?”
苏念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苏睿,又看了看林悦通红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松开了林悦的衣角:“妈妈你要照顾好爸爸,让他快点好起来,我在民宿等你们回来。”
救护车的车门缓缓关上,鸣笛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消失在青枫林的小路尽头。苏念站在工坊门口,小手紧紧攥着自己刻的木雕,看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小脸上满是担忧。苏灵弯腰捡起地上的相机,擦了擦镜头上的灰尘,打开屏幕,里面还存着刚才拍摄的、苏念关心苏睿伤口的照片 —— 照片里的小姑娘踮着脚,小手轻轻握着苏睿的手指,眼里满是担忧。苏灵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心里暗暗祈祷:哥,你一定要没事,我们还等着一起去探索遗迹的秘密,一起完成这场旅行,你不能丢下我们。
苏建华和郑小玲也站在门口,望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工坊里的木雕作品静静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