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关的暴雪下了三天三夜,城墙上的玄鸟旗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掩不住城下十万景武军的钢铁洪流。
宋焱身披明光甲,白色气浪在肩甲上翻涌,复合弓的滑轮结着冰棱,却丝毫不影响他拉弓的力度。
“神弓营,覆盖射击!”他的暴喝震碎枝头积雪,弓弦上的白色气浪化作实质,竟在箭簇周围形成小型磁暴。
三万支穿甲箭带着电流腾空,铁壁关的玄铁城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城砖缝隙中渗出的磁矿粉与箭簇共鸣,炸出蜂窝般的缺口。
“不可能!”庆国残将王强的声音带着惊恐,他望着城墙上的裂痕,手中令旗突然落地,
“这是当年范文义用十万民夫砌的磁矿墙——”
“但你忘了,”宋焱的短刀已经抵住对方咽喉,白色气浪冻结其血液,
“磁矿遇强则强,遇刚则刚。”他指向远处的飞虎旗,“而大景的箭,是为破茧而生。”
……
与此同时,江都周王府的地牢里,曹念茹盯着宋融手中的密信,终于露出绝望。
信中记录着当年截杀李婉的全部细节:“原来你早就知道……”
宋融的飞刀抵住对方眉心,却在看见对方鬓角的白发时手软,“但你终究是宋蒙的母亲。”
“蒙儿?”曹念茹忽然疯笑,“他早被我送出国都,你们永远找不到——”
话未说完,肖兰的透骨钉已封死她的哑穴。
庞门弟子从王府搜出名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曹党余孽的姓名,却不知这些人早已在猫头卫的清剿中伏法。
铁壁关破城次日,高京太庙。
宋焱手捧庆国玉玺,望着台阶下的狄王、昌国主、漭国质子。
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枯州雪地里,姜伯言用体温为他续命的场景。
“列祖列宗在上,”他的声音混着钟鼓,“三十年前失落的故土,今日终得归还!”
玉玺重重磕在供桌上,裂痕与母亲李婉的飞刀印完美契合,仿佛跨越时空的呼应。
杨妃之子宋景平的手跪下,原庆国旧臣换上飞虎纹玉珏,山呼“万岁”之声传出太庙,惊起通天河上的寒鸦。
……
云顶山巅,肖兰望着山脚下的“护国义士”大旗,忽然将庞门令牌与猫头卫腰牌系在一起。
忠义堂老堂主、铁刀会王虎等人围坐,昔日的江湖豪侠如今成了大景的地方守备官。
“今后庞门不再是江湖门派,”她摸着狼首令牌,“而是大景的眼睛。”
忽然望向北方,铁壁关方向的火光渐熄,“通知所有分舵,收起透骨钉,该让百姓们睡个安稳觉了。”
……
冬至前夜,宋焱独自来到枯州峡谷。
茅草房的遗址上,姜承玉正蹲下抚摸着一块无名石碑。
雪花落在她发间,像极了三年前那个清晨。
“陛下,”她望着他肩头的白色披风,“你在想什么?”
他仰头看天,搂着姜承玉的肩膀说道:“我想,哦,可能我想多了,我现在就很满足。”
忽然听见马蹄声渐近,宋融的金吾卫旗幡在望,“融弟来了,咱们该回京了。”
少女点头,复合弓在手中划出优美弧线,一支空箭射向天际。
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代表枯州的雪,终于等到了融化的春天。
……
正月初八,高京太极殿。
当宋焱戴上冕冠,白色气浪与殿顶飞虎浮雕产生共鸣。
整个高京城墙的玄鸟纹竟自动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飞虎图腾。
“从今日起,”他的声音传遍九州,“年号‘飞虎’!”
殿外,姜承宁正在教新兵使用改良的安州弩,姜伯言的短矛被供奉在军史馆,成为大景军魂的象征。
庞门弟子在暗中巡视城防,沈淮安的骑兵营已改作“玄岭铁骑”,随时准备踏平最后一丝叛乱。
三年后的春天,通天河畔。
宋焱望着儿子宋景平在沙滩上奔跑,手中握着缩小版的复合弓,姜承玉抱着女儿站在身旁。
肖兰和李望莜,则在一旁有说有笑。
“父亲,”景平举着捡来的飞虎图案瓦片,“这是什么?”
他接过瓦片,摸着上面模糊的纹路,忽然笑了:
“这是大景的过去,也是大景的未来。”
抬头望向天际,当年在枯州雪地里看见的那只飞虎。
此刻正盘旋在通天河上空,白色气浪化作祥云,笼罩着这片历经磨难的土地。
雪,终于停了。
而属于宋焱的传奇,早已随着飞虎旗的飘扬,刻进了大景的史书。
那些在枯州的血、滂沱山的雪、云顶山的雾,都成了他登顶路上的注脚。
当最后一片雪花融化在他掌心,他知道,这天下,终于真正属于大景,属于所有渴望和平的人。
复合弓的滑轮声再次响起,这次没有箭矢,只有清风掠过弦线的轻鸣。
那是母亲在天之灵的慰藉,是江湖与庙堂的臣服,是一个时代的终章,更是另一个时代的开端。
一个由安州弩与复合弓书写,由飞虎旗守护的太平盛世,正悄然拉开序幕。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