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惊呼出声。
偷听本来就不光彩,还是缠着碎墨偷偷带她过来。
而且六姐姐在前头坑人呢,这时候暴露可太尴尬了,小姑娘也是要脸的。
狠狠瞪了眼面前熊一般的男子。
这人小九也认得,打过两回照面,是六姐姐收的护卫。
这么大个人,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前头口头交易已经达成。
若能攀上裴府的路子,别说两万两了,十万两也值得!
何况这钱也不白花,有了裴府的考题,不是能把婉儿顺利送进乡试嘛。
有一就有二,既然初试能有,那真正的乡试呢?
还是在敌国公主共同参与的乡试之中,面子、里子都有了,保不齐还能名垂青史。
温家当兴!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温明恪满口答应下来保密的要求。
开玩笑,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宣扬。
他身上没带着那么多银子,承诺稍后送来,带着一双儿女匆匆离去。
碎墨步入厅堂,眼神古怪。
以前殿下就是懒、贪图享受,回了凤京之后又不同了,好像一心一意只想着搞钱。
难道是收了墨组之后压力太大?
“殿下,这事儿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科举事重,您这个有舞弊的嫌疑。”
秦昭玥翻了个白眼,“给弄几道策论题算舞弊?快别扯了。
试子谁不看几本历年策论注释?
应试前哪家夫子不猜几道策论题?”
押题这个事儿,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司空见惯,怎么能叫舞弊。
碎墨心说搁这儿装啥呢?谁还不知道谁?
嘴上说的是请裴相出几道题,实际上您引导的是那个意思吗?
打着裴相的名号,人家以为花两万是必进初试好吧。
“殿下,裴相真能为了银子给人出策论题。”
秦昭玥点了点头,从一次接触来看,那小老头儿不是个迂腐的。
“谁说让裴相出题了,我说的是裴府好吧,裴雪樵不是裴府的?”
碎墨:……
“你说给他个百八十两的,人家愿意出几道题?”
碎墨:……
默默竖起大拇指。
“殿下,你这做的一锤子买卖啊。”
“不然呢,还真为了个不熟的亲戚偷考题去?
能赚一笔算一笔呗,接下来就看那姑娘的造化了。”
若是过不了初试,估计两边就算撕破脸皮了,正好省得老来沾边儿;
若是运气好真过了,那下把可就不是两万两的事儿了。
怎么都不亏,巴适。
正厅后的穿廊,平安摸着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好像吓到了面前小小一只的姑娘。
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油纸包,打开来后里头搁着十几块麻糕。
这是昨日婶婶给他烙的零嘴,巴掌大小,有咸有甜。
烤得脆脆的,缀着芝麻可香可香了。
一百来个,吃着就剩这些,主要是没舍得一气吃完。
“吃,香。”
小九望着那大麻糕,碎得有不少渣渣,卖相一看就不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儿碰的想法。
“吃,很香的。”
也不知道这傻大个怎么想的,一个劲拿油纸包往自己面前凑。
什么玩意儿就非逼着她堂堂公主吃?
“我不吃!”抬手狠狠推了一把。
小九自然没能撼动伟岸的平安分毫,不过却拍到了油纸包,麻糕、碎屑落了一地。
平安心疼坏了,连忙蹲下身子去捡。
秦昭玥步入穿廊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平安捡起地上的烧饼库库就往嘴里塞。
估计是动作太过豪迈,吓得小九连连后退,贴着墙角站。
秦昭玥一步步走到近前,拍了拍平安宽阔的肩膀,“好吃吗?”
平安连连点头,“香,好吃的。”
说着话小心翼翼把油纸包凑了过来,里头还剩下三块相对完整些的。
秦昭玥伸手从中捻了块,尝了口满嘴留香。
麻糕她不爱吃甜的,感觉有些糊嘴。
她眼睛多尖啊,是瞅见了这块里头泛着些翠色,果然咬一口是葱香口味。
三两下造了一块,拒绝了平安让她继续吃的举动。
“掉地上没弄脏的可以吃,但如果摔在泥地上就不要吃了。
大块的吃了,碎屑沾了灰尘,吃进肚子可能会得病。
得病了要花钱看大夫吃药,比这几块烧饼可贵多了。”
本来平安还没怎么听进去,直到说要花钱吃药,立刻停止了动作。
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昭玥掠过往后走去。
以公主府的条件,即便是护卫,又何至于捡掉在地上的东西吃。
不过想想平安的成长环境,从小到大没吃过几顿饱饭。
仅仅只是掉在地上而已,还是正厅后头的穿廊,看起来干净得很,难道劝他不要捡?
小九眼见六姐姐路过,全程没看她一眼,心里头突然一紧。
连忙绕过平安快步追了上去,攥住了她的衣角,
“六姐姐,你可太坏了,你这不是骗钱嘛!”
刚刚在厅后她可听得清清楚楚,知道一会儿的工夫就骗了两万两。
昨天一万多,今天两万,这骗……挣钱的速度,小九慕了。
尚未开府,她手头没有任何产业,就是靠着母皇的赏赐和父族的贴补。
虽然也不缺银子,但见着六姐姐这搂钱的速度……
小九表示,她想要进步。
秦昭玥止步,摸着她的小手手,用轻柔的动作挣开,
“你可学点好吧,多跟三姐姐四姐姐学学。”
小九仰头望着她的脸庞,明明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已经是面对自己时少有的温柔,却总觉得这笑意不达眼底。
心脏好像被攥紧了一下,泛起轻微的酸涩。
小孩子的心思最为敏感,脱口而出道:“六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秦昭玥嘴角的弧度又扩大的三分,
“不至于,只是钗环太重,穿着这身衣服有些热。
我回去更衣卸妆,你略坐坐。”
说着不再管她,大步而去。
小九怔愣,望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殿下!”身边的老嬷嬷总算寻到了人,快步跑到近前,
“殿下,您没事吧?”
小九没有理会,只是转身望向了廊下那道雄壮的身影。
他还蹲着,地上大块的麻糕都吃完了,望着一地的碎屑满脸不舍。
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再捡碎屑吃,小心翼翼把还剩两块的油纸包收起搁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