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又又又提早下班开溜的林深正在处理鸭子。
她托人特地带来的在乡下养了小半年的正番鸭。
鸭子是提前宰杀好的,但也只是宰杀好了,要做的时候,林深还是重新清洗了一遍。
拿来做姜母鸭的。
李江河李俊航都爱吃。
鸭子不大,一只大概就净重两斤不到三斤这样。
她洗了两只。
做好了一只给李江河送过去,一只她和李俊航两个人够吃两天的了。
洗好的鸭子先放在一边,等李俊航回来了再叫他剁成小块。
她自己则拿着一块老姜,正在用菜刀一点一点给老姜去皮。
姜母鸭就得用这种老姜才行,大块的嫩姜做出来不好吃,没那个味儿。
姜皮又薄又韧,紧紧贴在凹凸不平的姜块上,尤其是那些深深的褶皱和坑洼处,特别不好下刀。
她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刮着。
一个不留神,刀刃一滑,直接在她的左手食指指腹上划了一道。
“嘶——!”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林深倒吸一口冷气,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立刻从伤口里涌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指塞进嘴里,舌尖立刻尝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伴随着吮吸,刺痛感一阵阵传来,看来伤口不浅。
“真倒霉……”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赶紧把手指拿出来,快步走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将手指伸到冰凉的流水下冲洗。
冰冷的水流冲击着伤口,带来另一种刺激的痛感,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看样子今天的姜母鸭是没了。
李俊航惯会大惊小怪,肯定会说什么姜是发物,有伤口不能吃。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咔哒”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是李俊航回来了。
他一边弯腰换鞋,一边习惯性地朝厨房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林深站在水槽前,开着水龙头,正在冲洗着什么。
脸上带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我回来了。”
林深转头看了一眼李俊航,“你回来啦,等一会儿哈。”
“怎么了?”李俊航立刻直起身,几步就跨进了厨房,然后就看到顺着自来水流淌的红色血液。
一把薅过林深的手,紧紧掐住出血的那只食指最下面的关节。
“你傻了吗,哪有人用冲水止血的……”
然后拉着人往药箱方向走。
“不小心切到手了。”林深撇撇嘴,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我想弄个姜母鸭吃的,这老姜太难弄了。”
“还是得找个阿姨,不然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
李俊航先用干净的棉签小心地吸掉伤口周围的水渍和血珠,又用棉签按压了一会儿,才勉强算是止住了血,伤口果然挺深。
然后掰开碘伏棉签,仔细地给伤口
消毒。冰凉的碘伏触碰到伤口,林深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手。
“别动。”李俊航低声说,稳稳地握着她的手指,动作更加轻柔,还凑近轻轻吹了吹气。
林深看他紧张的样儿,笑道,“请保姆干嘛,我就是不小心,而且可以等你回来再弄啊,怎么,你不回来了?”
林深就嘴上随口一说,李俊航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莫名地“咯噔”一跳,手上的动作随之一顿,那蘸着碘伏的棉签不小心正好戳到了伤口。
“嘶——疼!”林深猝不及防,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花都快冒出来了。
李俊航瞬间回神,心里满是懊恼,赶紧连声道歉,“宝贝,对不起,我刚不小心,” 他定了定神,一边更加小心地继续消毒,“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不回来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不想你这么辛苦吗?”
他顿了顿,开始往伤口上撒那个什么南白药,“而且我这工作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天两头不是出差就是加班,万一你一个人在家又弄伤自己怎么办?”
“哪里就那么矫情了。”林深笑道,“现在一星期请一次阿姨来打扫,我觉得就差不多了,家里也没那么多活儿。”
李俊航没有多说什么,往伤口上贴了创口贴,又裹了一层纱布。
把一个5毫米的伤口裹出了骨折包扎的效果。
“好了,”李俊航放下林深的手,开始收拾医药箱
“你这有伤口,姜母鸭是发物,暂时不适合吃。我给你熬点清淡的粥,晚上就喝粥。
“然后……”他看了眼时间,“待会儿喝完粥,我陪你去医院挂急诊,打个破伤风针。”
林深一听打针,果断拒绝。
“不用不用,就这么一点小伤口。”
“不行,”李俊航一票否决,“我说要打就要打!被刀划伤的本来就危险,再加上那姜多脏啊,谁知道上面有多少细菌?伤口这么深,你不怕,我还怕呢,这事听我的。”
他看着林深还想反驳的样子,直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放缓,但依然没得商量,“你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好吗。”
李俊航说完,转头要去做饭,被林深一把拉住衣袖。
“嗯?怎么了?”李俊航停下脚步,温声问道。
林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眉眼,像是要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过了几秒,她才很认真地开口,“李俊航,你今天有事儿。”
李俊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伸手想去揉她的头发:“哪有什么事儿?你这小脑袋瓜整天瞎想什……”
话没说完,手就被林深“啪”地一下拍了下去。
“讨厌!别弄我头发。”林深蹙着眉,眼神却依旧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不,你就是有事儿。”
李俊航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就是媳妇太聪明的坏处,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语气也放软了些,“真没事儿,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可能就是这两天加班比较多,接下来还得连着加班几天,有点累罢了。”
“我先去做饭,待会儿陪你去打疫苗,然后顺便去幼儿园把面包接回来。它寄养好几天了,该想我们了。”
林深看着他脸上那抹确实存在的倦色,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李俊航工作上的事,她是不方便过问太多。
既然他说的是工作上的事,那就当是吧。
“嗯,好。”她松开他的衣袖,语气恢复了平常,“那你去忙吧,我要吃酱油水煮荷包蛋。”
又补了一句,“我要吃三颗。”
李俊航笑道,“好,三颗,再给你煎一条小鳗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