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用过朝食,林锦颜在家人不放心的嘱咐中,也老太太长吁短叹的惆怅中,坐上去往二皇子府的马车。
林宴清侧头看了眼发妻神色:
“若是不放心,马车还未走远,不妨跟着同去瞧瞧,毕竟是你亲侄孙女。”
老太太摇头叹息:
“我是不放心颜儿,这孩子心善伶俐样样出挑,就是心眼忒实在了些,压根不把人往坏处想。
玥雪那孩子心眼太多,虽成了皇家人,却又是朝不保夕的处境,我是担心她见着颜儿,再生出旁的心思。”
林宴清闻言,将身子也侧向发妻,眸中闪过惊讶的亮光:
“你的想法倒是和以往不同了些。”
老太太又是一声长叹:
“以前没听进你的话,思然和锦昀都被养偏了性子,玥雪你也说过她心思不正,我也未曾听进去,轻信了她痛改前非之言。
她未婚有孕,差点连累了颜儿和婉蓉的名声。要不是颜儿处理妥当,婉蓉如今哪里还能赐婚齐王。”
不忍发妻自责,也因小儿子和长孙寒心,林宴清神色落寞了几分,放下茶盏叹息道:
“都言子不教父之过,哪里是你一人的错,莫要多想。颜儿和安儿,常常劝我们,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我都这把年纪了,保重自身才是要紧,至于思然他们,早已分家就由他们去吧,好在思远和安儿三个小辈都算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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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
禁卫军早早得了旨意,见到林锦颜并未阻拦,只是嘱咐林锦颜不可帮里面的人带东西出来,林锦颜从善如流应下。
带来的东西原本无需检查,也在林锦颜的要求下,挨个查了一遍。
随着大门被推开,等候已久的钟毅一板一眼的上前行礼:
“林小姐,王妃方才用过汤药歇息了,约莫还得一炷香才醒,殿下让我先带林小姐去前厅喝茶小坐。”
林锦颜颔首,道了句有劳,目不斜视的跟随钟毅入内。
钟毅余光扫过仪态万方的女子,心底止不住的拿林锦颜和周玥雪比较,越比越觉得自家主子娶周玥雪亏完了。
论家世,助力,容貌,才情,品性,这位都比玥雪好上千百倍,自己当时怎么就信了,那了空和尚的凤命之说,一直撮合主子和周玥雪呢。
钟毅的心思,林锦颜不得而知,自打来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府邸,她的身子便不受控僵硬,目光所及之处,均有前世的回忆。
那些琴瑟和鸣的假象,那些妇唱夫随的做戏……让林锦颜埋藏多年的恨意,如同岩浆般翻涌。
双手紧紧交握,身子也止不住的轻微战栗,洪九瞧出不对,抬手覆上林锦颜的肩膀:
“小姐?怎么了?”
从愤恨中惊醒,面色发白的林锦颜豁然回神,将掐红的手缩进衣袖,缓和了脸色正欲答话,楚承曜挂着惯有的温和笑意入内:
“林小姐,玥雪身子不适,怠慢了。”
林锦颜垂头欠身行礼,抬眸时已恢复了往日浅笑:
“是臣女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