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给了青杏个眼神,“去把她给我按住。”
青杏早就看不惯这小宫女了,平日里仗着她主子的威风对她们吆五喝六,嘴里不干不净,可碍于江知晚位份低,又不喜欢惹事,才全忍了下来。
如今得了主子的令,哪还有顾忌,虎步生风的走到宫女面前,奋力压住她。
眼中带着报仇的痛快,警告道:“我劝姑娘还是别挣扎了,否则拧坏了你的细胳膊细腿可没人给您申冤。”
别看青杏人小,但自小做惯了粗活,力气极大。
而宫女在李心婉身边只管端茶倒水,其他的事自有下面的粗使丫头打理,故而她那点小挣扎在青杏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江知晚见宫女被死死压在地上才真起身,回手拿起椅子,拖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宫女惊惧的瞪大眼睛,“你想砸死我吗?我、我好歹是李选侍身边的人,我死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威胁我啊?”
江知晚不紧不慢的笑道:“我虽不怕你主子,但你也不必担心,宫中动用大刑是犯规矩的,我不会知错犯错。再说用椅子砸你,也太不体面了些。”
“我堂堂淑女,犯得上对你一个下人失了体面吗?”
宫女暗暗舒出口气,好在她喊顾忌着体面和规矩,自己好歹能逃过一命了。
正要松口气,却听江知晚又道。
“只不过为了避免你说谎话蒙我,总还是要些手段才好。”
她轻轻把椅子其中的一条腿放在宫女的手指上。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半句虚言……”
江知晚抬起腿踏在椅子上,“我就踩下去。可听清楚了?”
小宫女吓得瞬间脸就白了,惊慌失措的看着她,“你、你敢……”
江知晚脚下微微用力,椅子腿碾压着骨骼慢慢下沉。
“啊!松开!你想问什么,我说,我全都说!”
江知晚心里暗自冷笑,还以为她多忠心护主,毕竟是自小伺候长大的情分。
没想到,她稍微使些手段就能让她把李心婉卖个干净。
“李选侍平日里都跟谁过从甚密?”
宫女喘着粗气,脸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滴下去。
“娘娘平日里跟谁都不走动,因着、因着她性子要强了些,看不上其他人的门第,故而就算有人来拜见,也都被她几句话讽了回去。”
江知晚波澜不惊的道:“你怕是在跟我绕花园吧,她在府里骄纵也就罢了,在宫中还没长点脑子?
是不是她有结盟的人,但你不知道呢?
还是,你不肯说?”
说罢,她脚上微微用力。
宫女急忙叫了起来:“不可能!我一直贴身伺候,她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娘娘性子直,不会跟人联手的。”
江知晚挑了挑眉,性子直……她想说的怕是没脑子吧。
李心婉这样的蠢货,想必众人是躲都躲不及,更不敢跟她结盟了。
江知晚暗暗放下心来,原本她还担心李心婉有帮手,铲除起来麻烦许多,现下倒是可以放心了。
“那大白发狂前,你们主子就没接触过什么人,宫中也没有异动?”
她目光一厉,又威胁了一句:“你劝你仔细想好再答,若是敢遗漏半个字,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别!”
宫女急迫的道:“您容我想想。”
宫女脑中飞速回忆,忽然倒抽了口气。
“我想起来了,出事之前,汪选侍曾跟我们娘娘在瑶华宫前面的凉亭略坐了坐。”
汪云竹?
江知晚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怯懦又乖巧的身影。
“她们说了什么?”
宫女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我离的远,听不见她们说的话。”
江知晚垂眸淡淡的看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可别打量着我好说话,就蒙我。”
宫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敢不敢,奴婢要有半句需要,就叫我不得好死。”
江知晚这才放心下来,抬起腿把椅子挪开,又命青杏放开她。
“今日就先问到这吧,我召你来的事你最好闭紧了嘴,若是往外透露半个字,小心祸及全家!”
宫女连连磕头:“奴婢懂得,就是打死奴婢,奴婢都不会说的。”
江知晚也不再为难她,只道:“你走吧,回去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宫女如蒙大赦,叩头谢了恩便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青杏上前扶着江知晚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娘娘,您说这事会是汪选侍怂恿的吗?”
江知晚缓缓摇了摇头,“说不好,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肚子里打什么主意呢。”
况且,汪云竹本就是她怀疑对象的其中之一。
这姑娘看似乖巧顺从,但凭她跟太后非比寻常的亲近便能看出来,绝非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但她也不会妄下定论。
当初点她进来就是看重她家事微薄又无甚靠山,嫁进了宫只能全心全意的服侍裴祁渊,如今要是冒然收拾她,于她而言实在是不公。
青杏提着了一脚家园里的石子道:“奴婢看她不像这样的人,她经常出入咱们偏殿,对我们做奴婢的什么时候都客客气气,瞧着倒是个好样的。”
自从李心婉上次险些降位之后,她这偏殿就像是姻缘庙似的,惹得嫔妃频频到访。
俨然快成了菜市口了。
相对于周兰茵的算计,江知晚确实更喜欢汪云竹一些,虽然提防她,但只要不出幺蛾子,也不是不能容。
可今天听完了小宫女的话,她到对汪云竹有了新的改观。
江知晚看向远处红墙碧瓦的宫墙,在蓝天白云下,像是一口吃人的井,把湛蓝都裹胁的混沌。
“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难测的道理,她到底像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还是另有目的,试一试便知道了。”
而远在宝泉宫的汪云竹也不知怎么,猛地打了个喷嚏。
小宫女往她腿上披了条毯子,担忧的道:“娘娘是不是着凉了?”
说着,又看向外面的天气,“前阵子大雨,还以为会越来越凉快,哪想又热起来,娘娘怕是身子弱受不住冷热交换吧?奴婢还是去御医院叫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