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你去告啊!我们哥仨还怕你不去告呢?”
寒光闪烁的斧头,在汉子手中肆意挥舞,他仰头发出刺耳的大笑。
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逼近春桃,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淫笑:“不过秦老爷念着旧情,特意吩咐——只要你愿意进府做七姨太,你爹欠下的债不仅一笔勾销,他老人家后半辈子的吃喝拉撒秦府全包了。到时候,我们哥几个还得恭恭敬敬喊你一声七少奶奶呢!”
说完,三个壮汉便发出一阵粗俗的哄笑,笑声里满是戏谑与胁迫……
二胡春枯瘦的身子剧烈颤抖,浑浊的盲眼泛起血丝。用耳朵寻着声音,嘶哑怒吼着冲了过去:“畜生!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我跟你们拼了!”
壮汉铁塔般的身躯欺近,布满老茧的大手如铁钳般掐住二胡春的衣领。
枯瘦老人瞬间双脚离地,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悬在半空。
老瞎子,要不是看在你女儿的份上——”
带着腥臭的口气喷在老人脸上,壮汉故意松了松手指,引得老人剧烈晃动,
“老子早把你这个老瞎子摔成烂泥!”
凄厉的尖叫划破死寂,春桃发了疯似的扑过去,凌乱的发丝糊满脸庞,指甲在壮汉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
“放开我爹!你们这群畜生!”
泪水混着鼻涕滴落在衣襟,她却浑然不觉,只死死抠住那只罪恶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救下悬在半空的父亲。
见此情景,疤脸叔额角青筋暴起,粗糙的手掌已悄然探入衣襟,紧紧握住枪柄,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雷霆之怒。
苏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冲上前去。
莫雨薇更是\"嚯\"地站起身来,裙摆翻飞间,眼中腾起熊熊怒火,娇躯微微颤抖,似要不顾一切冲出去与对方拼命。
三人的愤怒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压抑的怒气在空气中肆意翻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倏然暴起,两道黑影如影随形般从他身后掠出。
他疾冲上前时领带在风中狂舞,抬手直指嚣张的壮汉,声若洪钟:
“放开他!”
两侧保镖动作利落,呈钳形包抄之势,腰间若隐若现的金属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周身散发的肃杀之气瞬间镇住全场。
“嗬!这年头还真有人赶着投胎!”
壮汉的笑声震得人的耳朵微微发颤,他像丢破布般甩下二胡春,寒光凛冽的斧头裹挟着腥风直劈年轻人面门。
雕花餐盘应声碎裂,牛排酱汁泼溅在雪白桌布上,惊起满座食客的尖叫。
年轻人瞳孔骤缩,昂贵的西装下摆扬起半弧,堪堪后仰躲过致命一击。
檀木餐桌在斧刃下裂出狰狞豁口,木屑飞溅间,三个壮汉呈三角阵型包抄而来。
斧头破空声如恶鸟尖啸,右侧壮汉横砍封路,左侧那人高举斧钺力劈,中间首领则专攻要害,三柄利斧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网。
两个保镖瞬间抽出行李箱夹层的铁棍,金属碰撞声与桌椅翻倒声混成一片。
其中一人旋身扫腿绊倒左侧壮汉,另一人挥棍格挡右侧斧锋,火星在昏暗的汽灯下四溅。
年轻人抓起餐桌上的红酒瓶砸向壮汉面门,琥珀色酒液泼洒中,他趁机滚过满地狼藉,皮鞋在牛排酱汁里打滑,却仍灵活躲过身后擦着耳际劈落的斧刃。
餐厅里的汽灯在打斗中剧烈摇晃,折射出无数道晃动的冷光,宛如一场血色华尔兹。
红酒瓶碎裂的脆响,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
此时,年轻人背靠墙壁,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西装袖口被斧刃割出狰狞裂口。
一个保镖的铁棍早已被砍飞,那人肩头已经挨了一斧,鲜血正汩汩的流,整个人瘫倒在了大门旁;另一人虽勉力架住壮汉的攻势,却在左右夹击下节节败退,虎口震裂,铁棍也脱手坠地。
“还装什么英雄?”
壮汉狞笑着用斧背挑起年轻人的下巴,铁锈味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寒光一闪,斧刃突然擦着耳际劈进墙里,木屑簌簌落在年轻人颤抖的肩头,
“把命留在这儿,给老瞎子陪葬吧!”
一个壮汉突然一把抓住春桃的衣服,春桃尖叫着用力挣脱了束缚,但却被壮汉又揪住头发拽倒在地。
二胡春听到春桃的叫声,摸索着向前爬,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壮汉的裤脚:
“冲我来!”
回应他的是一记凶狠的踹击,老人蜷缩在血泊里,浑浊的盲眼淌出带血的泪。
年轻人突然暴起,从靴筒抽出藏着的短刀刺向壮汉。
可惜这垂死挣扎只换来对方更狠厉的反击——斧刃狠狠劈在他持刀的手臂上,白骨与鲜血迸溅的瞬间,惨叫撕裂了餐厅的房顶。
他重重跌在狼藉的餐桌残骸间,看着三个壮汉举着斧头步步逼近,汽光晕在眼前渐渐模糊成血色旋涡。
“怦”
一声枪响如惊雷炸响!
疤脸叔黝黑的枪管还冒着青烟,子弹擦着壮汉靴底钻进地板,木屑混着火星迸溅。
他双眼暴绽血丝,另一只手狠狠扯开衣襟,露出腰间明晃晃的枪套,沙哑的怒吼震得汽灯簌簌作响:
“接着打!老子倒要看看,是你们的斧头快,还是我的子弹硬!”
枪口在三个壮汉间来回扫过,冷硬的金属光泽映出他布满刀疤的脸,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会撕碎眼前的猎物。
墨绿色旗袍的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她不顾满地狼藉,双膝重重跪在血泊中,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声音带着哭腔:“小龙,你怎么了!醒醒啊!”
泪水夺眶而出,在精致的妆容上晕开斑驳痕迹,此刻她全然不顾形象,只是徒劳地想要唤醒怀中昏迷的人。
春桃将父亲安顿在椅子上。
当看到年轻人染血的西装时,她奔了过来,扑跪在旗袍女人身侧:
“公子!”
颤抖的手指悬在他渗血的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触碰,“您醒醒!都是我连累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