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破开了什么禁忌。
风吟的呼吸骤然粗重,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撕裂。
他猛地扣住扶楹的手腕,将她抵在森白的骨床上,嶙峋的兽骨硌得她脊背生疼,滚烫的唇压下来的时,力道很大,扶楹尝到了血腥味。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痛感的烙印,像猛兽在猎物身上留下齿痕。
风吟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扶楹蹙了蹙眉尖,喃喃道:“要不,吃了烤鸡再继续?”
风吟对这话置若罔闻。
石壁上跳动的光芒将交叠的身影拉得扭曲,耳畔交缠的呼吸声很重。
当他的雪白的尖齿划过她的锁骨时,扶楹忽觉周身一沉。
墙壁上投映的人影舒展开,化作一头巨兽!
扶楹眸子睁大,对上风吟荧荧发亮的兽瞳,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兽人大陆的古老法则里,孕育新生命必须经历最原始的仪式——雌性需要承受住雄性完全兽形态的力量。
扶楹嘴角一抽,他那么大,她这么小,有必要这么变态吗?
就在她身躯紧绷时,那条雪白蓬松的尾巴却轻轻环住了她的脚踝。
他尾巴尖的毛发出乎意料的柔软,兽瞳盯着她,温热鼻息拂过她颈间,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呼噜声,像是在撒娇。
“忍着点。”
低沉缠绵的声音响起,扶楹还来不及反应,剧痛袭来。
她忽然觉得,要不然还是取心头血吧。
扶楹指尖深深陷入风吟脊背的皮毛中,带着蓬松又野性的触感。
她整个人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被滔天巨浪抛上巅峰又坠入深渊。
*
整整两天,扶楹都在随波逐流。
第三天的时候,风吟终于停了,重新化作人形,倒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部落兽人们在外面大喊:“首领,大祭司来了!”
风吟脊背线条流畅紧绷,他垂眸看看恹恹的扶楹,狭长的眸子里噙着些莫名的柔和,他拿来雪白的兽皮给她盖在身上,低声道:“我很快回来。”
说完,风吟便大步离开了。
扶楹仰面躺在骨床上,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
她忽然发现,就算是攻略完成了,最艰难的一步居然是过程。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扶楹龇牙咧嘴地坐起身,从空间里拿出各种药,涂抹了药,清清凉凉,倒是立竿见影,精气神又上来了。
她轻吁一口气,得亏了她有挂,不然一个都扛不住,得散架。
从屋舍出去,扶楹一个兽人都没瞧见,听动静,应该是都聚集在部落门口,她没停留,匆忙朝那边跑了过去,不知道大祭司手里到底是什么药?
刚一出去,便见黑压压的兽人跪了满地。
他们佝偻着脊背,将漆黑的兽晶高高捧过头顶,手臂在风中颤抖,放眼望去,满目尽是这些晦暗的晶体,在漫天黄沙中泛着令人窒息的幽芒。
扶楹眉尖一蹙,一眼就瞧见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风吟。
他傲然立于跪伏的兽人中,挺拔如长枪,银白长发在风沙中猎猎翻飞。
在他面前,站着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一袭黑袍的使者,他佝偻着身躯,枯瘦的手指紧攥白骨权杖,正与风吟交谈着什么。
扶楹顿了顿,走上前去。
还未靠近,她就听到风吟不悦的声音:“这个月的兽晶怎么又多了?”
黑袍使者“桀桀”冷笑:“风吟首领,嫌多可以不给,想要药的人可不止你们风吟部落的人。只是,我很好奇,风吟首领这脸,上月还腐肉翻卷,这月怎么突然就好了?难道是用了什么……宝贝?”
风吟狭长的狐狸眼中泛着点点凉薄,淡笑:“大祭司想多了,不过是猎了头沙猞,用油脂涂了涂脸,不值当多提。”
黑袍使者倒没再追问,嗓音沙哑:“一人十个兽晶,少一个都不行。”
风吟眼神微冷,眼底戾气翻涌。
一旁的奔狼忽然开口:“首,首领,大祭司要兽晶是理所当然的,我们给,给就是了!”
风吟眼尾猩红,忽然,他浑身一僵,疼痛迅速蔓延,侵蚀骨肉。
“首领?”奔狼又喊了一声。
蓦的,风吟脊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错位声,他单膝重重砸进沙土,如瀑的银发披散下来,掩住了瑰丽艳色,他浑身颤抖,冷汗滴落在尘雾中。
“嗬……”风吟喉间挤出的气音甚至裹着血腥味,噼里啪啦的裂纹如蛛网一般,自他脊骨蔓延。
大祭司冷眼瞧着这一幕,忽然笑了:“真是不巧,风吟首领,反噬了?”
“嗯……让我想想,还是一人十五颗兽晶吧,如何?”
奔狼面色剧变,一脸的绝望。
风吟则强撑着抬起头,脸上破碎的纹路给他添了几分邪气。
血迹顺着他的脸颊划过颈骨,在肩窝处聚成了一小洼暗沉的血泊。
他刚欲开口,一道妩媚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带着些讥诮:“一人十五颗兽晶?也不怕胃口太大,一口气把自己撑死?”
风吟面色霍然一变,拧眉看向扶楹,强忍剧痛,叱道:“回去!”
大祭司盯着扶楹,忽然“桀桀”一笑:“雌性?”
扶楹上前,搀着风吟的手臂,把一颗药喂进他口中。
她虽然搞不懂堕落兽人反噬有多痛苦,该怎么治,但万变不离其宗,止痛肯定没错,但这种类似于诅咒的反噬,真能用草药压住?
药丸入口,瞬间化作液体淌入四肢百骸,剧痛缓和了许多。
风吟眸子盯着扶楹,骤然察觉,他还是小瞧了她。
“风吟首领藏得还真是深。”大祭司看着这一幕,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他缓慢朝扶楹靠近,骨杖在沙地上拖出蛇行痕迹,幽幽道:“会咬人的小雌性,可是要拔了牙才讨人喜欢呢。”
说话间,大祭司的骨杖尖就欲要去挑扶楹的发丝。
“别碰她!”
风吟一声暴喝,单手撑住胸口,银发无风自动。
他额心漆黑的星纹骤然闪烁,如被侵犯了领地的深渊恶兽。
大祭司的骨杖在距离扶楹发丝寸许硬生生僵住,有些诧异地看了风吟一眼,带着些看实验品的疑惑:“你身受反噬,还能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