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安三人在门口瞧了会儿,见那些士兵都走了,书院的学子也恢复如常,便往山下去。
“这平西侯府堂堂一介侯府,竟然能让贼子潜入?”余梦非有些惊异。
“那些达官显贵家的事,咱们哪知道?”
秦月不欲说那些与自家无关的事儿,想着近段时间罗子清读书辛苦,便道:“最近子清读书废寝忘食,人都清瘦了许多。等子清考完出来,咱们找家酒楼,点两个好菜好好犒劳一下子清。等子清考上了,再置一桌席面儿,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再庆贺一番。”
“子清哥哥读书确实辛苦,不过阿爹回回回来考子清哥哥的功课,子清哥哥都能对答如流,想来这次考试定然妥当。”
余梦非对罗子清的学业功课信心十足,且子清哥哥私下也同她讲过,他定会留在京都读书。
想到这儿,余梦非脸上露出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来。
“阿姐想到什么好笑的?说出来让干娘和我也一起乐乐。”林岁安轻轻碰了碰余梦飞肩膀,望着她的眼中带着探究和一丝了然的兴味。
我在笑吗?余梦非摸了摸自己的脸。
秦月轻咳一声,她原本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拎着布袋子。不过是些花儿,也不重,便没叫两个小姑娘上手。
“梦儿将这个袋子拎着,为娘也换换手。”
秦月扫了余梦非脸上的笑意,将手中的布袋子递给她。姑娘大了,该用还是得用。
余梦非接过布袋子。
这袋子里装的野菊花并不重,那些花儿在采摘的时候又不能使劲挤压,只轻轻往下按了按,一袋子鲜花也不过三五斤。
“干娘,篮子给我拎着吧,你也歇一歇。”林岁安快走两步,追上前面的秦月,将她手中的蓝子接了过来。
秦月也没有推拒,这篮子也不重,便让两个小丫头拎一会儿,自己就当享受两个女儿的孝心。
三人到了山脚,等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便见那关着的院门缓缓打开,一众考生鱼贯而出。
余梦非早早的便踮着脚四处张望,罗子清刚走出院门,便被余梦非瞧见了。
“子清哥哥。”余梦非抬高音量喊道。
只一声,罗子清便往这边看来。瞧见三人,便大步走了过来。
“师娘,梦儿,安儿妹妹。”罗子清背着书袋,面上神色从容。
看这样子,似是考得不错。
“子清哥哥,今儿考试考的些什么?累不累?”余梦非望着罗子清,眉眼盈着笑,又带着些许关切地问道。
“不累,今儿夫子问了些问题,做了一篇文章,还展示了一番自己擅长的君子六艺。”罗子清轻声回道。
“走,咱们别站在这儿说,车夫在那等了许久。我打听了一番,听说离着这里不远,便有一处食肆,味道也十分不错。因挨着扶云山,有不少野味,咱们难得来一回,便去尝尝。”
秦月招呼着几个孩子,往一旁停着的马车去。
秦月林岁安余梦非三人进了马车。
罗子清瞧了一眼,里面都是女眷,自己一个男子再进去多有不便,便在车厢外挨着车夫坐了。
马车才走了一刻多钟,便瞧见前边临着湖边建着一座水榭,水榭门匾上上书‘扶云水榭’四个大字。
门口立着幌子,‘食肆’二字随风飘摇。
“到了。”
几人下了马车,门口有两个伙计接待客人。见有客人到,立即便迎了上来。
秦月叫伙计将马车和车夫安顿好,给车夫也弄些吃食,到时候一同结账便是。
车夫忙笑着感谢,嘴里说着吉祥话。
干他们这一行的,碰到这样心善的雇主,便能混顿饭吃。一般来说都是吃自己带的干粮,等拉完客回了家才有时间吃口热乎的饭菜。
这扶云水榭,建在扶云山脚,依着湖水。
盛夏时节,这湖中应当是满湖荷花,这会儿入了秋,荷花已经开败,只留下些残荷。
“夫人,姑娘,公子里边儿请。”
伙计领着几人入了水榭。
水榭简约清雅,桥廊蜿蜒,远远瞧出去,湖山相接,景色极美。
几人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食肆中几样招牌菜。
还没等菜上来,便瞧见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白夫人手中端着酒盏,从远处的桥廊处缓缓过来。身旁还跟身着浅色襕衫,面色潮红,瞧着似是喝了不少酒的许或。
“慢着些走,你现在是喝了些酒的,一身酒气。”
白夫人轻轻横了许或一眼,又伸手扶了他一把。
“你这孩子真叫人操心,那些事儿急又急不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何必去冒这个险?”
白夫人语气中透着些谴责,面上却是浓浓的关怀。
两人走在廊桥上,四处开阔,白夫人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姨父去别处探听情况,这里你也不能久留,听说那些士兵将下山的路都堵了,且在四处盘查,迟早查到这儿来。等会儿寻了机会,你便回城里,去咱们自己家的院子,那院子在内城,那些人也不敢去搜查。到时叫常安将你那伤口再好好处理下。”
白夫人还欲再说,许或轻轻扯了扯她袖子。
白夫人回头看他。
“姨母,你瞧那边。”许或轻声道。
白夫人顺着许或的目光看过去,恰巧同秦月瞧来的目光对上,脸上忙挂起笑来。
“秦姐姐。”白夫人欢喜地喊了声,冲着秦月等人招了招手。
“白妹妹。”秦月站起身,就要去迎她。
“秦姐姐,您坐着。”
白夫人赶紧快走几步,穿过廊桥,便到了秦月她们所坐的这边。
一旁候着的伙计见白夫人过来,忙喊道:“掌柜的。”
秦月一听,才知道这处水榭竟是白夫人家的产业。
“这儿也是你家的?”秦月问。
她同白夫人交好,也去过白夫人家里的铺子。
“叫姐姐瞧笑话,这处偏远,便没带姐姐来过。”白夫人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余梦非和林岁安也行了礼,罗子清也微微抱拳。
“白姨,您这处水榭真美,这儿景儿好。”余梦非同白夫人更熟些,见白夫人过来,亲昵地上去同她说话。
这时,许或才慢悠悠的过来。站在白夫人身后,同秦月胡乱施了礼,又不着痕迹地扫视了林岁安和余梦非二人几眼。
直到碰到罗子清略带防备的目光,才将视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