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姜静姝迎上裴景曜询问的眼神,摇了摇头。
“这件事本就没有证据是她所做,若是真的严厉惩罚了,出府后她四处宣扬王爷苛责于她反而不好。何况……妾身本就没有因为这种小伎俩受伤。”
听了她宽宏的话后,裴景曜沉默着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有几分动容。
目的达成,姜静姝算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王爷……容乔也知道了这件事,虽然她答应保密,但妾身很担心。”
裴景曜脸色微沉:“容乔?她为何会知道此事?”
“她应该是尾随我们前去了城郊,我已经警告过她,但不知道她会不会守口如瓶。”
“她一定不会守口如瓶。”裴景曜皱眉,缓缓道。
姜静姝叹了口气,“妾身担心这件事会连累王爷的名声,还会牵扯到尚书令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裴景曜握紧了她的手,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本王的名声,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女子而受损,本王能妥善处理。”
“她的问题已经过去了,今日上朝时裴珩已经下旨,让本王册立你为正妃,明日圣旨就会到府中。”
“裴珩,这么轻易就下旨了。”
姜静姝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按照裴珩的性子,会再拖上个几个月,直到弄出许多幺蛾子,不得不同意为止。
裴景曜轻笑,“他的确还想推脱,是本王帮了他一把。”
自从得知裴珩要打掉姜静姝腹中的孩子时,他跟裴珩的关系,就已经是明面上的势同水火,裴景曜索性也不装了。
看到裴景曜如今连裴珩都不需要忌惮,姜静姝除了开心外便是无尽的担忧。
一山不容二虎。
她隐约觉得,在孩子出世之前,他们二人间一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好了,快去休息吧,这几日你的脸色憔悴不少,都是那个女人的错。”裴景曜端详着姜静姝的脸,在她的脸颊轻抚。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姜静姝说着,朝着外面走去。
越不想见到的人越容易冤家路窄。
出宸枢院后,姜静姝一眼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初念。
沈初念一身素白春装,春寒料峭,她纤细的身影有些瑟缩。
人都要走了,姜静姝不想与她再起争执,直接当做没看到擦身而过。
“姜静姝!”
然而,沈初念偏偏不让她如意。
沈初念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声音里满是恨意,“是你,是你让王爷赶我出府的!”
那张精致的脸庞此刻却因愤怒而扭曲,沈初念显然已经得知了裴景曜要她离府的消息,正急匆匆地赶来质问。
姜静姝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狰狞,几乎崩溃的女子。
刚入府时的高傲矜贵,此刻半点都不剩,有的只是狼狈挣扎与不甘。
想到沈初念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活在世上,她心中生出一丝怜悯。
“沈小姐,”姜静姝的声音很轻,“王爷自有决断,并非我能左右。”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沈初念的声音陡然拔高,格外刺耳,“王爷对我情谊深厚,若不是你在王爷面前搬弄是非,他怎会如此绝情?”
姜静姝看着沈初念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可悲。
“沈小姐,”姜静姝轻叹一声,“你当真以为,王爷不知道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吗?”
沈初念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本不想与你讲得太清楚怕伤你的心,但既然你一定要怪我,那我想让你走得明白。”
“王爷早就知道一切,”姜静姝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养病’那两年,发生的所有事。”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初念心上。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不可能……”她摇着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姜静姝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既然自己做过这样过分又愚蠢的事,何必还回来一定要当王妃。
她叹了口气,“沈小姐,回府去做你的尚书令小姐吧。王爷念在旧情,没有将你的丑事公之于众,已是仁至义尽。”
二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沈初念突然爆发,眼中涌出泪水。
“你闭嘴!与人私奔难道是我的错吗?我是被奸人所骗,都是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勾引王爷,他怎会如此对我?
我救过他的命,他答应过要娶我的!”
知道沈初念现在情绪激动,姜静姝不欲与她纠缠,转身便走,却被沈初念一把拽住了衣袖。
“你不许走!”沈初念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见王爷!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沈初念!”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宸枢院的方向传来。
这里本就距离宸枢院很近,沈初念吵嚷的声音太大,甚至直接惊动了裴景曜。
“王爷……”沈初念看到裴景曜,立刻松开了姜静姝的衣袖,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带着哭腔,“王爷,您真的要赶我走吗?”
裴景曜大步走上前来,将姜静姝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沈初念:“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三日内,你必须离开王府。”
沈初念指着姜静姝,声音颤抖,“王爷,她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您为何什么都听她的?”
“住口!”裴景曜厉声打断她,“让你出府与她无关,你本就不该在此。
你已经神智不清了,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诋毁她的话,不然现在就会叫侍卫将你赶出府去。”
沈初念被裴景曜的气势所慑,后退了一步。
但是她仍然不甘心。
裴景曜看姜静姝的眼神充满了柔情,从前男人看她,也是这个眼神,只对她这个眼神。
她扑过去,想要抓住裴景曜的手臂:“王爷,您听我解释,我是被诱拐的,被奸人所骗!是祝南枝,当初就是她,找人欺骗强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