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方法都试过？”王准挑眉。
“嗯。”伊琳娜点头，报出一连串已经做过的促醒手段——
无创、微创，有创三级，层层加码。
“所有的干预都没能唤醒昏睡者，我们……”
“尽力了！”
“送去雾坟里试过没有？”
“试过，我们做过两轮正式对照实验。”她翻开文件夹，指尖压在表格最顶端。
“第一轮，编号S-01到S-06均为昏睡状态的试炼者。”
“当时派了四名队员跟随入内……”
“进入到雾坟任务世界后，他们发现昏睡状态的那批人同样保持昏睡状态，没有任何改善，送进去就等于送死。”
伊琳娜翻到第二页，语气更沉：“第二轮用的是普通人……”
她话锋一转，“王队，你还记得第一次参与任务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
“当时是不是有系统声音在你耳边询问是否参与任务？”
“对，必须口头确认。”
“可他们处于昏睡状态，没办法给出肯定回应，推着他们的移动床在雾里转了半圈就又出来了……”
“更严重的是，其中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
“很正常，雾里面有东西。”王准打断对方，低声解释：“如果没有及时进入到任务世界里面去，就会出现这样的现象。”
“嗯，情况就是这些……”
“王队，你要是还有疑惑的地方，尽管提。”
伊琳娜起身将门拉开一条缝，轻声吩咐。
助理很快端来一杯热水，她双手接过，指尖在杯沿停留半秒，确认温度刚好之后，才递到了王准手里。
龙国人惯喝热的，她记得很清楚。
礼貌道谢，王准接过之后直接放在了桌上，没有抿一口。
“问题不少，我们一个一个来……”他抬眼道：“第一，为什么由你负责？”
“就因为中文说得好？你们请的外援可不止龙国这一家。”
王准语气并不尖刻，“我记得，你以前的职位只是大使助理。”
“嗯……”伊琳娜没有觉得对方有冒犯自己的意思，开口回答：“这也就是我负责的原因。”
“职位低下，几乎没有在镜头前露过脸，才最安全。”
“无论是什么任务，临时换将可不大好。”
这个解释比较合理，王准接受，他接着问道：“那你的权限为什么会这么高？”
“权限来自于危机。”
伊琳娜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她微微一笑，“你的龚秘，之前也不过是个大头兵吧？”
危机？
王准没有被对方的话题带偏到龚秘身上去，他略一沉思，心里就有了答案。
很简单，上电视最多的那些人是谁？
除了高官就是富豪，这类人最怕死，也最能砸钱续命。
甚至于，俄联邦的总统也可能……
这层猜测停在了喉咙口，国家首脑的安危及身体状态，向来都属于最高机密，问不得。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侧面证实了对方欠下的人情，分量不轻。
因为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国家。
彻底安心下来，王准将话题拉回到电视机本身，“那台机器能不能整体搬走？”
“搬不了。”
“很重？”
“不是的……不能用‘重’这个词，它就像长在了地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用挖掘机将它脚下的土一起挖走呢？丢到河里行不行？”王准先抛出最省事的办法。
在他眼里，只要水灌进机壳，电路板一泡，电视立刻变废铁。
废铁，自然播不出节目。
“我们用核弹炸过。”没有在‘挖掘机’上继续与王准掰扯，伊琳娜开口丢出王炸。
“核弹？那这里……”王准头皮一紧，身体比脑子先动，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脑子里迅速拉响警报——
离核爆点才五公里，那辐射、尘云、沾染区，全都近在咫尺！！！
“放心，我们扔的不是‘脏弹’。”
伊琳娜抬手示意他坐下，“用的是低当量中子弹，冲击波之外几乎没留下放射性尘埃，监测站数据一直正常，你不用担心辐射。”
“没人是疯子。”
“那……那个什么‘中子弹’也拿它没办法吗？”王准尴尬一笑，重新落坐。
这不能怪他，普通人哪分得清楚什么是‘脏弹’什么又算干净？
“确实束手无策。”伊琳娜将报告推到桌边。
“能想的办法全上了，结果机器连漆都没掉。外援名单已经排到第三页，个个在尝试之后都放弃了。”
“你是最后到的一位，我真心希望你有能力解决它。”
“怎么解决？这东西压根就是刀枪不入。”王准摇摇头，在心底将所有的道具属性过了一遍。
唯一能用到的似乎只有‘诡异布偶’，它趋向于精神方面的能力。
【诡异布偶：能操控人心与行动的神秘诅咒之物。一旦用手触碰到它，它便能侵入你的意志，你将无条件听从布偶主人的命令，若一次性接触时间超过30分钟，被操控的思想将不可逆。使用次数2\/3。】
思路很简单——
用布偶的‘绝对服从’去劫持电视机的‘播放意志’。
倘若真能将这台电视机收归己有……
动用一次布偶的使用机会，去换取近乎规则层级的电视机，无论如何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更何况，只要成功，还能顺带收获那部可跨世界通话的神器。
后面附着的，是分量极重的人情。
于情于利，都得搏这一把。
王准没有把话说满，补充了一句：“我尽力想办法，不敢打包票。”
有没有效，得等真正动手那一刻才见分晓。
“完全摧毁它没可能，我们这边的诉求就是让它关机……”伊琳娜抬眼，轻声说道：“只求屏幕彻底熄灭，只要它不再亮、不再播，就算任务成功。”
“那行，事不宜迟，明天就出发吧。”
抖开军大衣，王准提起小黑。
伊琳娜跟着起身，替他推开会议室的门。
“助理就在前面，她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有什么要求，直接跟她说，不必客气。”
王准的脚步却停在门槛处。
他忽然回头，非常认真地问了一句：“那些外援，是回国了，还是死了？”
伊琳娜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钉在原地半秒，睫毛眨了一下，随即嘴角拉起了弧度。
“肯定回去了啊……”
“电视机本身没有危险，这样吧，明天我跟着你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