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烟，王准跟在龚秘身后晃到山脚。
岩壁被掏出一间暗室，门口左右各立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见龚秘领人过来，两人齐刷刷敬礼，随即侧身——
露出身后那扇简陋得离谱的……木门？
“你这个地方……”
“是怎么做到既森严又不那么森严的？”
瞥见了木质物，常威平日里提醒过的防火意识拉起警报。
王准条件反射地把烟头甩到地上，鞋底狠狠碾了几下，直到火星彻底熄灭。
“主要是防丢，不是防偷。”淡淡解释了一句，龚秘推门而入。
挖出的暗室不足五平米，三面墙各钉一排铁架，架上孤零零躺着一只金属盒，甚至都没配锁。
“喏，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就是送给你的小礼物。”龚秘取下那只无锁的金属盒，当着王准的面掀开。
绒布衬底上，只躺着两样东西——
一枚半个手掌大的铜铃，铃壁薄得几乎透光。
还有一张暗黄符纸，朱砂符纹蜿蜒，像刚写完还没干透。
“道具？”王准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过，反而挑眉开始追问，“你从哪弄来的？”
“特战队员们上交的。”
“自愿？”
“不算自愿吧，是我要求的……”龚秘没有藏着掖着，实话实说，“你的感知异能被字符纹身彻底锁死，杨老一直都没有解决方案。”
“眼下的你几乎没有任何可靠的保命手段。”
“所以——我很慌。”
“特别在被陆峰误导了那么一次之后，我彻底改变了想法。”龚秘“啪”地合上箱盖，将盒子塞进王准手里。
“以前，我总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现在我想明白了，王队你不是篮子，你是鸡，保住鸡才是最重要的！”说到这里，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只要鸡还好好的活着，就会有无限的蛋！”
“灯笼人你还记得吧，你亲手抓回来的……”
“我本来想的是，让某个特战队员拥有它的归属权，就像小黑追随你一样。”
“结果，试验全部失败，没有一个人能带着它进去。”
“王队你很特殊，你知道吗？”龚秘眼神晃了晃，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他顿了好几秒，接着说道：
“等你从俄联邦回来之后，试试吧。”
“我以前的那些念头，纯粹是枷锁，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拖得你步步踉跄。”
“以后，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辅助你，缺什么，直接跟我说，我来想办法。”
龚秘一番掏心窝子话让王准有些愣神。
老实说，他现在不缺什么，缺的只是马修几人的命。
可依靠国家力量去调查、去处理一个名不见经闻的小角色，先不说会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主要是光想王准就觉得窝囊。
有一种打不过就回家喊妈妈的憋屈。
尽管自己的妈妈比对方的妈妈要强劲十多倍。
“暂时，嗯……不缺什么，这两个道具是谁交上来的？”王准不大愿意欠别人人情。
保命的道具谁都缺，他自己也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有‘圈儿安’兜底，还算够用。
王准打算先回去把道具属性摸清楚，要是真动心了，再按规矩以物易物。
“你不用管，我给过补偿的。”
龚秘秒看穿了王准的心思，一句话把路堵死，“再说，他们知道是给你的，很高兴。”
高兴？
那多半是在捉迷藏那个任务中救过的特战队员……
有了范围，那就简单了。
自己以后可以慢慢排查，倒是犯不着在这里跟龚秘争个输赢。
破旧木门“吱呀”一声合拢，王准还是忍不住问：“你也是试炼者，怎么不干脆把道具塞进包袱？”
“这样不更安全？”
“安全？”龚秘眉毛一挑，“我要是意外死亡怎么办？”
“放这里，诡异和异物对它没兴趣。”
“而人类就不同了，他们看见这么一扇山壁木门，你觉得他会不会进去检查下？”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安全区真的覆灭——”
“只要有幸存的龙国人找到这里，无论他是士兵还是平民，手里多几件道具，都会对国家未来的进程产生积极影响。”
“这里，就是我们留给后来人的洞天福地。”
话说得太远，王准一时怔住。
龚秘却哈哈一笑，把沉重气氛随手拨开：“行了，不说这么严肃的东西，回办公室再聊聊？”
回到室内刚落座的王准抢先开口：“不对，放那里还是不安全。”
“你还在想那个事？”龚秘递过去一瓶水，“怎么不安全了，说说……”
“我们内部可能有敌人——”王准扭开瓶盖，灌了一口，“龚秘，你听过‘镜魂’这个词没有？”
他用了十来分钟，把事先准备好的内容全部告知给对方。
至于常威在整件事里扮演的角色，王准一句没提。
“这个事情你别往外传，我来想办法处理。”沉吟了半天，龚秘给出答复。
“不一定安全区就有，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担心对方会做出过激的筛选行为，王准特意补了一句。
“嗯，我心里有数。”龚秘翻开记事本，刷刷记下几行字，随后抬头。
“R国那边，有新进展了。”
新的话题又挑起了王准的兴趣。
“那边的山本，通过周指挥牵线，直接找上了李总长。”龚秘语气微妙，“据说，他们准备大批量地迁到我们境内。”
“大批量？”
这个通常只用来形容货物的量词，如今安在R国人身上，竟毫无违和感。
“嗯，事情比较复杂，我得从头跟你说起，你不急吧？”
掂了掂手中的箱子，再想了想第三特性‘渡厄’，王准抿嘴摇头，语气肯定。
“不急，你说。”
有什么事能比处理那群狗东西更重要？
“R国国内复杂的派系问题我就先不说了，在他们的军队里，最主要的矛盾只有一个——”
“陆军与海军的矛盾。”
“在德川幕府后期，也就是一百多年前，幕藩体制积弊日深。”担心王准对R国的历史不大了解，龚秘决定换一种更简单的说法。
“当时，有两个强大的藩属，你可以将他们理解为地方军阀。”
“本质上，两者还是有些区别，方便你理解嘛。”
“他们其中一个藩叫长洲，另一个叫萨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