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跟龙哥定好了去见金蝴蝶老板的时间就回家了。
周谨声果然还没回家。
她把饭做好等了一阵,才听见开锁的声音。
“哥,你回来了......”
可话没说完,她就看见周谨声包着纱布的手臂。
他外套披着,毛衣捞到臂弯处,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边有药膏。
“哥,你这是怎么了?”
温柔差点没绷住脸色开始教训他,好在及时维持住了自己的“人设”。
看小姑娘柳眉紧蹙,目露忧色,他连忙露出个笑容:“没事儿,就被火燎了一下,几天就好了,不急,啊。”
“你好好的上班怎么会被火燎了?”
他上的是火警的班吗?
这个时间食堂也不放假啊。
周谨声这才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情况。
下午的时候——
周谨声和瞿严明出警完,正打算回局里。
他开着车,忽然看到小巷里冒着浓烟。
“那边儿怎么那么大烟?”
瞿严明也累了一天,往车椅背上一靠,就听见这话。
他立刻明白了:“这边都是平房,很多都是以前修的老房子,土坯墙,还用柴火烧灶,现在天冷干得很,这么大烟多半是点着了!
这可坏事了,这一片房子挨得紧,很容易把其他家也点着。”
“那巷子车肯定进不去。”
这路边没有消防车,那就是消防的同志还没到呢。
“咱们进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周谨声连忙把车靠边停下,和瞿严明匆匆赶过去。
不少街坊都在帮忙压水灭火,但现在火势很大,靠着压出来的水实在不够。
户主老头已经晕过去了。
听见街坊说话,瞿严明和周谨声才得知。
老头家里还有个孩子没出来!
这孩子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打工,把孩子交给爷爷带。
结果爷爷为了不让孩子丢了,把孩子反锁在家里,自己就出去打牌了。
结果有小孩在附近玩爆竹,把他家门口点着了。
这个点街坊大多出去上工或者在周边土里种菜呢,发现时都晚了。
老头听见别人来报信自家着火了,他还不信,拖了十几分钟才回来,结果一回来——天塌了!
他孙子还在里边儿呢!
老头看着火光熊熊的门,直接急晕了。
“孩子还在里边儿?!”
周谨声听见这话,嗓音都劈叉了。
瞿严明听得都没绷住:“这么大点孩子怎么能离人!”
这带孩子的心也太大了。
年年都有打牌把孩子忘了丢了的。
去年还有个把孩子扔炕上洗澡,结果烧着火忘了的妈,一回来人都熟了,她老公下班回来直接把她手剁了,闹到他们市局。
周谨声:“先别说这个了,谁家有锄头,大家伙帮个忙,把墙凿了!”
好在这平房是泥土墙,只是外边粉饰了一下。
“哎,好好,我家近,我去拿!”
“我家也有!”
“我也去!”
一群人把墙凿开,才发现孩子已经吸入过多浓烟昏迷了。
屋里很多东西被烧倒了,木梁子倒下来两根,周围火势燎人,街坊们都迟迟不敢进去。
还是周谨声第一时间给自己泼了水冲进去把孩子抱了出来。
但途中也被火燎了一下。
周谨声没说得多么详细,十分实诚地把事简单总结,结果说着说着一转眼,就瞥见小姑娘眼睛红红的,水光在眼眶里打转。
“!!!”
坏了,怎么又哭了!
他这又不是多大事儿,又不是人没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他心间又乱又涩。
“哎哎哎,别哭啊,真没事儿,一点小伤,我这么大个人,不碍事,好了好了,下次我注意一点,乖啊,咱不哭了,明天下班回来,我给你带柿子好不好?
这个天柿子熟透了,冰冰甜甜的,可好吃了。”
周谨声挂着笑容,蹲在她面前,仰头像哄小孩一样抓住她手晃了晃:“真的不疼的。”
温柔不作声,抬手轻轻点上那纱布包裹的位置。
“嘶!”
周谨声倒抽一口凉气,脸都白了。
温柔抿了抿唇,嗓音带着哭腔:“这叫不疼?”
周谨声心虚:“好吧,其实还是疼的,但阿柔,我是一名人民警察,这是我的职责嘛......有些事情,哪怕路不好走,也总要有人走。”
少女一顿,纤长如羽的眼睫一掀,眼眸轻颤着望着他。
那往常瞧起来清澈的黑眸,此刻莫名让他觉得有种深邃莫测的错觉。
对,错觉。
阿柔才多大呢?哪会有这种眼神。
“可是......警察也是人啊。”她满目水色地看着他。
“哥,小心一点嘛。”
温柔也蹲下身,和他面对面的,牵着他衣角。
周谨声神色一顿,心间彷佛塌陷一角,他抽了张纸巾,轻轻帮她沾去脸上的水色。
“我保证下次保护好自己,好不好,阿柔不哭了。”
“今天有给哥哥留饭吗?哥哥这手可能不方便,能不能请阿柔帮我一下?”
“嗯......”
周谨声摸了摸头,看着少女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片刻后。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师傅知道他受伤,当时长吁短叹,不断训他的模样。
“差点被人捅才多久啊,手又燎了,九条命都不够你玩,那种房子着火了多危险啊,要是房梁落下来你就不止燎着手了!
别人也就是争着当勇士,你是争着当烈士!你才转正多久啊,想突破上任殉职最短时间记录是不是?”
当时他低着头,被训得跟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他忽然明悟了她反应那么大的原因所在。
小姑娘现在没有了亲人,很依赖他,他却这么不在意自己安危,小姑娘肯定很委屈。
他也确实做得不好。
如果他没了,小姑娘怎么办?
......
温柔几乎在转身的刹那,脸上楚楚可怜的神色就消失不见,哪怕此刻眼尾仍有余红,眼中带着水光,都无法消磨掉那种因为恼意而显得阴沉冷冽的感觉。
他这一世的性子真是......
愣头青。
木头。
轴。
若是遇上那种黑恶势力,保管是个不怕死的。
她忽然头好疼。
这种性子要怎么才能看得住他不把自己小命玩丢了啊?
把同阳地下势力全扫干净?
还是连同阳以外?
想到这温柔就眼前一黑。
给他热好饭菜,温柔就假装去了趟房间。
片刻后,她从空间里取出了一罐小瓷罐装着的药膏。
这是她上上个世界结束后去弄来的。
沈挚那一世,她没有这些准备,所以他脸上的伤疤一直没有抹除,他也是和她在一起很久之后,才愿意出去摘下口罩。
后来想着多准备点东西,就把伤药也准备了。
很管用,还不会留疤。
“哥,你用这个擦吧。”
周谨声看见她递来的药膏,居然用瓷罐装着,有些好奇:“这是什么?烫伤膏吗?”
打开一闻,一股药材的清香扑鼻。
这就到了编故事的时候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正好还可以借着这个,来解释她钱的来源啊!
温柔:“这是我家留下的药方,妈妈说,我家以前一直是干中医的,七几年的时候反中医,很多书都被拿去烧火包面了,但我们藏了一些。
这是按照那个做的,很管用。”
“好,那谢谢我们阿柔了。”周谨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抬手摸摸她脑袋。
温柔:“......”
又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