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试很是严格,之前县试,林晚不在,没有陪考。
但这一回考试,林晚是看着方文锦进考场的。
不光是书箱和食盒要翻来覆去地检查,就连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要脱下来,看看有没有写小抄的。
林晚甚至看到,有个带了包子的人,包子都要被掰成两半,才能进考场。
为了防止中途有人在食盒和书箱里动什么手脚,方文锦他们五人的食盒和书箱全都拿着绳索绑了起来,打上活结。
好在,虽然繁琐了一些,但是一路上有惊无险,都安全进了考场。
见此,林晚他们三人也离开了。
考场里面的事,他们就管不了了。
不如先去把食材买好,他们一回来,就有一口热乎饭吃。
林晚带着他们两兄弟,专门往热闹的地方钻,让人想跟踪也跟不上。
他们眼疾手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接下来几天的食材全部都买了。
一晃,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林晚让方二河和方三猛去接方文锦他们回来,她自己则是在家里颠勺。
大概半个时辰的工夫,他们就回来了,方二河和方三猛手里还拿着从外面饭肆里买的饭菜。
方文锦他们五人虽然精神不济,但是瞧着应该是没有出什么状况的。
不管在哪里,都免不了要对答案的,以至于他们连吃饭都没有胃口了。
不过和方文锦对完答案之后,他们又放松了不少:“方兄,你可真是我们的大贵人啊,你那本笔注简直是帮了大忙了!”
方文锦还是头一回平平安安下考场,心中也高兴:“希望我们大家都可以考上吧。”
吃完饭后,他们就去休息了。
接下来三天,虽然在焦急地等待着考试成绩,但是功课也同样没有落下。
很快三天过去,他们五人再一次全部上岸,而方文锦又是第一名。
一个县案首,不算稀奇,毕竟顺天府有六个县案首。
但是府案首,却只有一个。
方文锦的两次成绩,很快就引起了各方人马的关注。
如果院试时,他也能取得第一名,成为院案首的话,那就是小三元了!
连中三元!
连中三元,未来乡试,不出意外的话,也不会落榜。
世家大族还在等着方文锦的院试成绩,但是各路商贾,却已经把礼物送上了门。
连中两元,这个潜力,已经值得他们投资了。
这个商人也聪明,知道这个关口人家肯定是没空搭理他们的,所以并不上门去打搅,而是趁着林晚他们出门采买食物时,送上一份贺礼。
甚至有人更加直接,每次快到饭点了,就提着一个大食盒,在门口等着,送饭上门。
太热情了,林晚他们推拒不掉,只好收下。
但是,他们是宁愿吃清汤寡水,也不愿意吃山珍海味的。
一来是怕被人做手脚,二来是怕肠胃不适应。
所以,林晚全部都装在背篓里,送给隔壁的壮汉夫妇了。
也因此,短短几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但是这样一来,背后下药之人就揪不出来了。
林晚有些烦闷,她可不想天天被人监视。
而比起林晚,更烦闷的人是赵四。
他本来是回了青阳县的,结果昨日,却突然被主君叫过去,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这才知道,那个方文锦不仅没有拉肚子,反而还得了一个府案首。
这一次,赵四得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方文锦进考场!
赵四犯了难,不让方文锦进考场?这要怎么做?
下药已经行不通了,别说他们家现在每天都有人送饭菜上门,就说这两天来送礼的人,已经让这条安静的小巷子热闹了起来。
赵四都不敢靠近。
那把方文锦打残?可是他根本就不出门啊!比黄花大闺女还闺女!
赵四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恶毒的主意,那就让方文锦以后再也不能考试就好了。
进考场时,虽然经过两轮考试的筛选,考生已经少了很多了,但是由于检查得仔细,还是排起了长龙。
忽然,方文锦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手上提着的食盒被撞掉了。
方文锦吃痛地捂住肩膀:“考院重地!你怎么还随意穿行啊?”
那人戴了一顶草帽,语气焦急又害怕,连忙把食盒捡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家媳妇难产了,我要去给她请大夫,这才冲撞了。”
方文锦还没有说什么,边上的其他考生却看不下去了。
“听说他还是府案首,怎么这个德行啊?不过是被撞了一下肩膀,就这么揪着别人不放!”
“快别说了,人家搞不好是小三元呢!”
“小三元又怎么了?事实摆在眼前,还说不得了?”
这里面不知道参杂了多少嫉妒和愤恨。
方文锦也当机立断,连忙把那老兄扶起来:“这位老兄,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里虽然是考院门口,但是这里更是天下百姓的路!本来就是我们挡住了你们,本来就是我们的错!”
其余考生:“……???”
什么情况啊?
这里没有学政,也没有考官,你搞这一套给谁看呢?!
方文锦愈演愈烈扶起那位老兄,在一声声“借过”中,扶着那位老兄穿过人群。
他甚至还在怀里掏了二两银子,塞在那位老兄的手里:“女人生孩子是大事,不仅关乎着子嗣绵延,更关乎着家国安定,只有人口昌盛了,我们大周才能屹立不倒!”
“老兄,你快去吧,这些钱就当做是我们这些读书人拦路的歉意,别推拒了,别让你媳妇受累!”方文锦声情并茂地说。
其他考生:“……”
你真的够了啊!
你再这样,他们都快怀疑这个人就是你故意找来的托了!
方文锦看着大家不善的眼神,主动说:“是我耽误了诸位同学的时间,我还是去后面再排一次队吧。”
刚才还在骂方文锦的人,现在真是巴不得他赶紧走:“切!谁是你同学!”
“嘘!考官和学政来啦!”
要命!考官和学政怎么来了?!
学政满意地看着方文锦:“这个就是顺天府今年的府案首吧?不光学识好,人长得也端正,关键是品德性情也是上层。”
考官笑了几声,自然也是大力夸奖自己州府的考生:“能以芥子见天地,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里,却看到宏观大局,家国天下,确实不错!”
考生们:“……”
输了输了!确实输了!
怪不得别人是两元案首呢!
不论是不是他故意做局给别人看,但是这说话做事的手段,确实是非常人能比的。
至少,他们是真的做不到厚着脸皮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败了,真的败了。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输在了起跑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