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简陋的莫洛托夫鸡尾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精准而又致命的抛物线,像一群黑色的蝗虫,越过近百米的悬崖天堑,铺天盖地地,砸进了那座巨大的柴火堆里!
啪!啪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又悦耳。
紧接着。
轰——!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然后,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猛地从木材厂的各个角落,冲天而起!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
那是混合了汽油、动物脂肪和聚苯乙烯的凝固汽油!是沾上就无法扑灭,能把钢铁都烧化的恶魔之胶!
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火油,四下飞溅,将一切可燃物,瞬间点燃!干燥的原木、堆积如山的板材、浸透了油污的木屑……这一切,都成了火焰最好的燃料!
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火焰就汇聚成了火墙,火墙又连接成了火海!冲天的烈焰高达数十米,将整个天空都映照成了一片病态的、令人绝望的橘红色!
“啊——!”
一个正在搬运木材的掠夺者,身上溅到了一点火星。他惊恐地拍打着,却发现那火焰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扑灭,反而越烧越旺!他瞬间变成了一个惨叫着、满地打滚的火人,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化为一具焦黑的人形木炭。
这样的场景,在木材厂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着火了!救火啊!”
“水!快拿水来!”
“没用的!这火……这火泼不灭!啊!”
惨叫声、哀嚎声、绝望的哭喊声,混杂着木材爆裂和房屋倒塌的巨响,组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黑狼站在了望塔上,整个人都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坚固据点,在短短十几秒内,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间炼狱。那些从天而降的火雨,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侥幸和防御。
陷阱?埋伏?
对方甚至连面都没露!
他们只是站在远处,像神明一样,轻描淡写的,就给他的整个营地,判了火刑!
“不……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被火光映照出的、死灰般的苍白。
他那引以为傲的坚固据点,此刻,成了烤死他自己的巨大熔炉。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更加狂暴的巨响!
木材厂那扇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木制大门,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外面狠狠撞开!无数燃烧着的碎木和铁皮四下飞溅!
那台黑色的、如同魔神般的钢铁巨兽,沐浴着烈火,冲进了这片火海!
“老大……车……车冲进来了!!”一个亲信撕心裂肺地吼道。
“开火!给老子开火!打爆它!”黑狼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然而,已经晚了。
哒哒哒哒哒——!
房车顶部的遥控枪塔,开始喷吐出无情的火舌。
那些从火场中尖叫着逃出来,试图寻找掩体的掠夺者,在AI辅助瞄准的枪口下,如同一个个移动的靶子,被精准而高效地点杀。
子弹撕裂空气,穿透火焰,带起一蓬蓬滚烫的鲜血。
这不是战斗。
这是清理。
一场冷酷到极致的、对害虫的清理。
“完了……全完了……”黑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在血泊里,或者被火焰吞噬,他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也彻底被恐惧所摧毁。
跑!
必须跑!
“跟我来!”他一把推开身边已经吓傻了的亲信,连滚带爬地冲下早已被点燃的了望塔,朝着营地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仓库冲去。
那里,有一条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秘密地道!可以直通到工厂外一公里远的一处隐蔽山洞!
只要能逃出去,就还有机会!
他带着最后剩下的七八个核心亲信,一脚踹开仓库的门,冲到了一个堆满了发霉麻袋的角落,合力推开了一块伪装起来的地板,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地道。
“快!快下去!”黑狼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赢了!
他终究还是从那群魔鬼的手里逃了出来!
地道不长,只有几十米。当他看到前方出口透进来的、代表着自由的微光时,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他手下的一个亲信,最先按捺不住,兴奋地从地道口探出了脑袋,贪婪地呼吸着外面那没有硝烟和焦臭味的、新鲜的空气。
“我们安全……噗!”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声轻微的,与周遭的火海咆哮格格不入的闷响。
那个亲信的脑袋,就像一个被无形重锤砸中的烂西瓜,猛地炸开,红白相间的滚烫液体,糊了后面正要往外爬的同伴一脸。
地道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狂喜,凝固成了极致的惊骇。
噗。
又是一声闷响。
第二个探出头的掠夺者,眉心处多了一个精准的血洞,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堵住了半个出口。
噗。
第三个。
噗。
第四个。
林薇的身影,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趴伏在千米之外的山岩上。
在她那支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里,那个小小的地道出口,就是一个被画上了十字准星的、绝望的靶心。
出来一个,死一个。
黑狼蜷缩在地道的最深处,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听着外面那一声声如同死神敲门般的枪响,和同伴们接二连三倒下的声音。
他不敢出去。
可身后,是越来越近的、炙热的温度,和从地道口倒灌进来的、令人窒息的浓烟。
前面是死亡狙击。
后面是烈火熔炉。
他被死死地钉在了这个自己为自己挖掘的、狭窄的坟墓里。
“出口,已封锁。”
林薇冰冷的声音,在团队频道里平静地响起。
地道内是死神的预演。
前面是千米之外的狙击手,用一声声精准的点射,将每一个试图探头的同伴,都变成了喷洒的血浆和碎骨。那冰冷的枪声,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每一次响起,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
后面,是倒灌进来的、足以将肺部烧成焦炭的滚滚浓烟,和那越来越近的、仿佛能将骨头都融化的炙热高温。整个木材厂,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间熔炉,而这条他亲手挖掘的求生之路,此刻却成了通往地狱的单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