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很少碰我,也不想让我和你回巴黎。”
时骨捧着闻寒洲的脸,“可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到我,我心甘情愿这样做。”
“你是我的人,你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陪你回来,我很愿意。”
而且不只是陪闻寒洲回来,巴黎也是时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不说别的,他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对这里是有感情的,他曾在冬天离开巴黎,如今回来,也是在冬天,整整三年过去,离开的那天巴黎下了时骨十八年以来见到过的最大的一场雨,再次回来时,巴黎却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是他二十岁,曾今在这里见到过很多次的晴朗的好天气。
所以在他出了机场门,坐在闻景车上,前往曾经他们的住过公寓时,时骨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和闪过的灯光,有些恍惚,竟然一时间分不清,现在是他的二十岁,还是他的二十三岁。
唯一不变的是,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的身边都只有闻寒洲一个人,有且只有他一个,永远都是。
“你总觉得再次回到巴黎,会让我的ptsd症状加剧。”时骨的声音很温和,眼睛也很亮,他的眼神很柔和,却极为坚定:“闻教授,我承认,巴黎这个地方,对我而言,确实很复杂,我对巴黎,包括整个法国的感情都很奇怪,我在这里经历过很多事,也正是因为经历过的那些事,所以我会被迫离开这里,去到洛杉矶。”
如果没有闻灼庭当时的逼迫,他大概会一直留在巴黎,就像闻寒洲在三年前的某个晚上,抱着他说的那样,在巴黎读完硕士,最后留在这里工作,和闻寒洲永远生活在这个地方,让这里变成自己的第二故乡。
可是世事无常,二十岁的时骨不会料想到,他最终没有在这个地方留下,而是去到了美国,也不会想到,在去到洛杉矶后的三年里,他再次遇见了闻寒洲,再次与他在一起。
命运对他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先狠狠地给了时骨两个巴掌,又在他万念俱灰,几乎快要撑不下去的时递给他一颗甜枣,让时骨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没有任何盼头。
起码现在闻寒洲回来了,起码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三年过去,他依旧是那个会为他做饭,把他抱在怀里哄他的闻寒洲,是他最爱的闻教授。
因为爱闻寒洲,所以他也会爱闻寒洲的家乡,哪怕这里对他而言发生过并不美好的事情,可他依然愿意回来,为了闻寒洲,也为了他自己。
“而且,巴黎不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么。”时骨扬起嘴角,“我追你追了那么久,一直到那时候我们在挪威遇见,你才肯和我接第一个吻。”
那天的场景时骨至今还记忆犹新,他记得特罗姆瑟蓝调时刻的酒吧里放的歌曲,记得两人相贴的手指,记得闻寒洲用那双绿色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他柔软嘴唇的触感,和自己跳动的飞快,如同万蝶振翅般的心脏。
那其实是时骨第一次接吻,他的很多个第一次,都是与闻寒洲共同完成,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养猫,第一次和爱人同居,第一次做爱,这么多个第一次,他的另一半都是闻寒洲,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他们有且只有唯一,永远都是彼此的唯一且仅一选择。
“是么?”闻寒洲挑起眉,温声逗他:“你有追了我很久?我怎么不记得。”
时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脸,“当然有,我从第一次在river见你的时候就开始追你,你把我拒绝了,后面我也没放弃,你就一次一次推开我,还说我们不是一路人,让我离你远点,别抓着你不放。”
时骨记性很好,特别是有关于闻寒洲的事,每一件他都不会忘,所以他也记得闻寒洲说的每句话,每个字,甚至于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和动作,如果现在闻寒洲问起来,他可以把每一个细节都描述的一清二楚。
“忘记了。”闻寒洲不承认,“太久远,记不清曾经的那些事了。”
时骨就知道他会这样,也不和他急,只是非常温顺地伏在他身上,看似乖顺温和,通情达理:“嗯嗯,我理解你,毕竟闻教授都快奔四的人了,记性差一点,也很正常。”
闻寒洲放在他腰间的手逐渐收紧,带有薄茧的手指顺着宽松的睡衣衣摆探进去,指尖摩擦着细腻光滑的肌肤,顺着时骨的腰身摸到腹处,摸上了他的纹身。
时骨下意识想要摁住他作乱的手,却先一步被闻寒洲堵住了嘴唇,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朝着时骨压下来,时骨被他压在身下,男人精壮的小臂撑在他脸侧,衣袖挽到手肘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整片光洁的额头。
时骨被他吻的喘不过气,凌乱之间伸出手,轻轻地把他鼻梁上的眼镜钩下来,软绵绵地挂上了闻寒洲的肩膀。
平日里闻寒洲总会戴着副无框眼镜,时骨知道,他有轻度的近视,也觉得他戴眼镜的模样极帅,可比起那副禁欲高冷的正人君子模样,他还是更喜欢那双绿色的眼眸里泛起波浪,被情欲染红的模样。
比如现在,把他压在身下的闻寒洲,看上去依旧是那样隐忍克制,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性感和情色,低喘声响彻在时骨耳边,烫的他几乎要失去理智,只能软着身体,任由闻寒洲摆布。
“宝宝。”
疼痛感和热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时骨在自己的哭喊声中听到了闻寒洲在叫他,男人的湿吻在他嘴边落下,落在了他的唇角,时骨想要躲开,却被闻寒洲卡着下巴,再次入侵他的唇舌。
“我没有忘记你追我,也没有忘记我曾经说过的话。”
和时骨对他一样,有关于时骨的每一件事,他都不会忘记,他也记得自己曾经和时骨说过什么,在挪威那一吻定情前,曾经数次地推开时骨,最后却还是无法抵挡,心甘情愿地和他沉沦,与他共度欢愉。
所以他不会再推开时骨,也不会放开他,他希望时骨可以抓他抓的紧一点,就算时骨想要主动放手,他也不会答应,他要把时骨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最好一辈子都要依靠自己,他不想给时骨那些过多的,所谓的自由,闻寒洲承认自己心理阴暗,他没有那么多正常的,阳光的想法,他只想把时骨紧紧抱住,再也不能与他分离。
巴黎的夜清冷孤寂,银白色的月光洒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他们在家里的各处都留下爱的痕迹,就像是曾经很多个夜晚那样。
月光代替了房间里的灯,呻吟和轻喘代替了时骨所有的话语,时骨红着眼,恍惚之间,身上的人俯下身,郑重地吻上了他腰腹间舒展的刺青,就像是在亲一块无比珍贵的璀璨钻石。
“时骨,再和我去一次挪威吧。”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似乎离他很远,却又让时骨听的清楚:“这次,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会真正地在同一个时间,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看这世界上最美的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