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几次见面相比，今天的穆涣羽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颓然。
见着凤鸢，穆涣羽起身：“听闻公主一早就进宫面圣了。”
“楚王是到本宫这里打探消息来了？”
穆涣羽笑道：“不知公主是否愿意告知？”
“父皇自然是更看好楚王，但楚王若是无心，父皇就会换人，毕竟贵妃腹中的孩子也是穆家的血脉。”
凤鸢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已经将乾元帝算计摆在了穆涣羽面前，就看穆涣羽自己怎么选了。
“难怪公主能如此受宠，想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皇上了。”
“楚王还是早做打算吧。”
从凤鸢这里得到了答案，穆涣羽没有久留，起身告辞了。
出了公主府之后，尚嵘问道：“王爷，我们要不要先出手？”
穆涣羽没有说话。
尚嵘有些焦急：“王爷，当年贵妃抛弃了您和小姐，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
“尚嵘，贵妃只是本王的姑姑，不是母亲，她愿意照拂我们是情分，不是本分。她既然没有出手害本王，本王就不会先对她动手。”
“可……”
“尚嵘，谁都想活下去，当年的我是这样，当年的姑姑也是这样，没有对错，只是选择而已。”
说完，穆涣羽就上了马车，显然是不愿意再谈此事……
——
戚桐与孟为桢的大婚之日很快到来，戚家刚刚办完戚锦程的丧事没有多久，又开始办戚桐的大婚。
这一丧一喜，引得不少百姓驻足观望。
府内，戚沐昕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的这张脸已经换成了戚桐的脸，镜中人的眼底满是欣喜。
白氏、戚念霄、戚敬贤还有戚老夫人四人站在她的身边，戚沐昕起身一一拜别。
白氏托起戚沐昕：“昕儿，她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再拦你的路。”
“大喜的日子，你提这个干什么？”戚念霄斥责了一句。
戚敬贤叮嘱道：“沐昕，只要有戚家在，不管孟家会不会发现你的身份，都能保你无虞。”
戚沐昕点了点头：“孙女明白。”
白氏拿起一旁的红盖头，亲自为她盖上：“昕儿，能看到你嫁给心爱之人，娘这一生也无憾了。”
她已经失了儿子，不能再让女儿受一点委屈。
他们将戚沐昕送到府门口，府外，孟为桢已经带着迎亲队伍来接戚沐昕了。
看到孟为桢，戚念霄笑着说道：“为桢，桐儿就交给你了。”
戚念霄准备将戚沐昕的手放在孟为桢的掌心，孟为桢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倏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戚沐昕放了个空，戚念霄问道：“为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戚大人，我娶的真的是戚桐吗？”
戚念霄心中一凛，难道孟为桢发现了什么？
戚敬贤走上前：“为桢，今天是你和戚桐的大婚，你娶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你们戚家对桐儿的态度我看在眼里，谨慎一些为好。”
孟为桢刚刚说完，戚沐昕就掀起了红盖头。
看到她的动作，白氏急了：“你这是做什么，不吉利啊。”
戚沐昕不管不顾地说道：“孟为桢，你若不是真心娶我，去皇上面前直言就是，何必要在大婚当日侮辱我？”
戚沐昕这招是以退为进。
她以为自己顶着戚桐的这张脸说完之后，孟为桢会后悔、会心疼。
但从她开口的那一刻，孟为桢就确认了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戚桐，戚桐根本不会这样说话。
见孟为桢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戚沐昕心底有些发慌：“世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当真是戚桐？”
“我不是戚桐，还能是谁？你不认识我了吗？”
戚沐昕话音刚落，凤鸢的声音陡然响起：“你是戚桐，那本宫身边的人，是谁？”
凤鸢的车辇停下，木槿扶着她从车上走下来。
蝉衣则是扶着另一位身穿喜服的女子，从后面的车里走了过来。
看到那女子的模样，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怎么有两个戚桐？”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孟为桢看向了站在凤鸢身边的戚桐，她的手腕上戴着自己送她的金丝红宝镯。
“公主，老臣不知你为何要找来与桐儿面容相似的女子破坏这桩婚事，但戚桐是我戚家之女，难不成从我戚家走出来的戚桐会是假的吗？”
戚敬贤发觉情况有变，但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反正戚沐昕现在顶着的是戚桐的脸，谁能说她是假的？
而且真正的戚桐脸已经毁了，人也被处理掉了，凤鸢带来的人肯定是假的。
戚沐昕上前一把要抓住孟为桢，但是孟为桢避开了。
“为桢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会娶我的，她是假的。”
“是真是假，我心中自有决断。”
说着，孟为桢直接迈步走向了凤鸢那一边。
白氏拦住了孟为桢的去路：“孟为桢，你今天要是走了，就是悔婚，你们孟家如何交代？”
“戚夫人，我娶的人是戚桐，我认得出来她。”
看着面容坚定的孟为桢，白氏有些崩溃：“她真的是戚桐。”
“戚夫人，你别骗我了，你们戚家人根本不在意她，怎么可能会为她出面呢？”
孟为桢越过白氏，要往戚桐那边走。
戚敬贤先他一步走到了凤鸢面前：“公主，今日是我戚家大婚，你带人过来闹事，老臣定要去皇上面前讨一个公道。”
凤鸢笑了一下：“戚丞相，戚桐是在惠王府中找到的。”
一句话，让戚敬贤脸色大变。
“看来惠王与你们戚家之间，也算不得诚心。”
当日的换脸，戚家无人参与，一切都是凤明珩安排的。
如果戚桐安然无恙地待在惠王府，是不是代表凤明珩已经背叛了戚家？
“老臣听不懂公主在说什么。”戚敬贤这是打算装傻，要糊弄过去。
只是他刚刚说完话，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哀嚎声：“我的脸，好疼啊……”
戚敬贤往后看去，只见戚沐昕脸上的面皮掉落，露出了她自己那张被烧毁的脸。
因为人皮面具一直覆在她的脸上，脸上已经开始溃烂。
巫医为了让她的脸与人皮面具更好地贴合，特意用了蛊虫，如今那蛊虫正在她脸上的肉里钻来钻去，看着十分骇人。
戚念霄吓得往后连退数步，戚沐昕忍不住抓着自己的脸：“爹、娘，你们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