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竹园后,大林小林被赵嬷嬷带去洗漱睡觉,林玉娘被几个丫鬟侍候着沐浴更衣。
让几个丫鬟出去之后,她才打开了刚才的那个木匣子。
竟然是厚厚的一叠银票。
她颇有些激动地数了数,难以置信朝李承瑾望去:“你、你猜猜有多少?”
李承瑾刚刚把头发散开,看到林玉娘那兴奋又激动的神色,不由笑道:“有多少?”
“整整一千两!”林玉娘压低嗓子道,“咱们如今成富翁了!”
沈之和让徐婆子带给他们三千两银票,这会子沈若舟又送来一千两。
足足四千两银子,他们一家人两辈子都够了。
但这些银子在李承瑾看来,还远远不够:“只够两百士兵一年的费用……”
林玉娘:“……”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能不能给我一个念想?”
李承瑾顿时就笑了,在她身边坐下:“等这一次筹集了需要的军饷,我就请人给你打造一张黄金弓箭。”
“金的?”林玉娘顿时双眼放光,“你说话当真?”
李承瑾点头:“所以,这段时间还得委屈你在这里装装样子了。”
“哎,要是每日和这些嘴碎的妇人在一块儿,我怕是要被憋死!”林玉娘一想起刚才那群妇人就头疼。
“你要是觉得她们烦,尽量不要和她们打交道!”李承瑾示意窗外的那片竹林,“真闷得慌,你就去林子里打鸟玩儿。”
“算了吧,我还是好好看着两孩子……”说到这里,林玉娘正色道,“两个孩子去年就四岁了,我本打算过了新年送他们去私塾的,你说这沈家这么有钱,府里应该有家塾的吧?”
“这事我明日去问问沈若舟,他应该比沈之和更了解这个家。”
看得出来,沈之和常年在外奔波,这个家里还是那位未曾蒙面的江氏做主。
那江氏想必也是个难缠之人,否则沈之和不会在除夕夜把人送走。
同一时刻,京城皇宫。
两个力士抬着一面大鼓,大鼓上的甄宁儿一身鲜红的薄纱衣裙,正在一面鼓上扭动着极其妩媚的舞姿。
宴会上的所有宾客全都被眼前这一幕大胆的舞姿给震惊了。
以往皇宫的除夕夜宴上,皇后安排的表演全都是中规中矩,不会有这般突兀的表演。
下方的群臣,以及女眷这边的女宾们,却全都面带尴尬之色。
这等下三烂的舞蹈怎么会出现在皇家夜宴之上?
皇后也被镇惊住了,忍不住朝身边的太子望去,眼神又惊又怒。
这个舞蹈是太子建议她加入的。
但此时她却觉得自己上当了。
沈溪却一脸淡定。
早已年迈的皇帝原本蜡黄的脸颊上,一双早已灰暗的眼珠子,此时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如此令男人兴奋的舞蹈了!
李朝罡看看甄宁儿又看看皇上,总算是明白了太子的处心积虑。
只是他没想明白,李承瑾如今本就是太子,地位无人能憾,何必在除夕夜上弄这样一出来讨好皇上?
皇后以及一众嫔妃也没想明白。
太子为何这般?
一曲舞终,甄宁儿那软若无骨的身段最后停留在大鼓上,呈现出一副极其优美的姿态。
“好!”皇上率先喝彩,“赏!”
甄宁儿急忙跳下大鼓,娇声道:“谢皇上!”
皇上看着一脸香汗淋淋的甄宁儿,眯起了眼睛:“你叫什么?”
“回皇上,奴家甄宁儿!”
“宁儿,好名字……”
皇后忍不住朝着沈溪狠狠瞪了一眼。
果然,皇上开口了:“赐宁儿姑娘为美人,今晚侍寝。”
众大臣和家眷们纷纷感到尴尬不已,眼神纷纷瞥向皇后和太子,眼底尽是嘲讽。
沈之书将眼前一幕看在眼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朝沈溪望去。
沈溪早已不是第一次看到沈之书了。
在魂穿为太子之后,他第一次上朝时就被沈之书那张脸给惊到了。
暗中打听了许久才得知,自己的亲爹应该就是沈之书那失散了近四十年的双生子兄弟。
沈溪冷笑不已。
如今他的身份贵为太子,沈之书对他来说暂时没什么用处。
他如今最大的隐患是李承瑾。
他不敢擅自对李承瑾下手。
毕竟交换魂魄这事实在太过蹊跷古怪,万一真正的李承瑾被他杀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反噬回来,他恐怕也活不长了。
所以之前他想要让甄宁儿和柳青把人从林阳县带回京城,就是想要将真正的李承瑾囚禁在东宫地牢,留着他的性命以确保自己的性命无忧。
但那个李承瑾却不知脑子坏了还是什么,竟然还真的心甘情愿当一个农夫不愿来京城。
那么他只有加快登基的速度,将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了。
他从东宫的宫人口中得知,皇上的身子早已是快要油尽灯枯。
当初跟随在苏库身边,他可是知道许多朝中内幕。
比如那个看上去啥事也不在乎的荣亲王李朝罡,表面上是个大善人,是个对权力毫不关心的亲王,但苏库却早已知晓,他才是想要抢夺皇位的最大对手。
还有三皇子李承时,舅舅是晋王周大和,无论是军力还是财力,都不是他这个东宫太子能够比肩的。
这二人是抢夺皇位最可怕的敌手。
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趁着今晚除夕之夜安排了甄宁儿进宫。
李朝罡万万没想到太子会安排这一出,心里隐隐察觉出不对劲,他朝身边的长随看了一眼。
长随立刻就悄声出去了。
沈溪朝身后看了一眼,身后有人也紧跟着走出了宴会厅。
不一会儿,长随回来了,在李朝罡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李朝罡微微一笑。
既然都安排妥当,那他就要看看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之书也感到很不对劲,宴会散去之后心事重重回到了沈宅。
“老爷,怎么了?”袁氏看出了丈夫的不对劲,问道。
沈之书摇摇头:“我最近觉得太子很不对劲……”
“他怎么了?”
“太子是我从小就教大的,他的习性我很清楚,但这一次大病痊愈后,他的心性好像变了……”
尤其那双望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以前他从未见过的阴沉和冷漠。
“哎,总觉得像要出什么事……”
沈之书一脸沉重躺下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一阵阵沉重的丧钟忽然响彻整个京城。
沈之书猛地坐起身来,一脸惊愕。
整整敲了四十五下!
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