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破开云海，继续向着黑气的源头行驶。
船舱实验室里。
实验室即便被转移，内部的设施依然完好。
那些研究员们像是找到了毕生挚爱，一个个双眼放光，全身心投入到了对新世界的研究之中。
巨大的神舟便是他们移动的堡垒，每经过一片被黑气侵蚀过的海域，便会放下特制的探测器，采集海水与海底淤泥的样本。
李博士扶着自己的老花镜，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嘴里念念有词。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他身旁，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博士陈静，也紧锁眉头，一遍遍地校对着分析结果。
“所有毒素指标，都在正常值以下，甚至比未污染区的海水还要纯净。”
“这怎么可能？”
“黑气明明吞噬了很多生灵，所过之处，万物凋零，为何在它们离开后，这片土地和海洋反而像是被净化了一遍？”
这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让整个实验室的研究员都陷入了沉思。
直到一个年轻的实习生，指着一份土壤分析报告，结结巴巴地开口。
“李博士，陈博士，你们看这个……”
“土壤中的有机质含量，比我们之前记录的，最肥沃的黑土，还要高出三成！”
整个实验室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李博士一把抢过报告，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精光。
他与陈静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黑气，在另一种程度来看，拥有净化的能力！”
“无论是物理层面的垃圾毒素，还是能量层面的怨气死气，都被它吞噬殆尽！”
“它在毁灭生机的同时，也将这片土地变成了一张肥沃的白纸！”
“这片土地，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异！”
林安娘和夏妍闻讯赶来，听着这群白大褂兴奋地解释着什么能量富集，底层规则改写。
林安娘一个字都没听懂，她只是挠了挠头，用最朴素的语言问道：
“你的意思是，被那玩意儿滚过一遍的地，种庄稼能长得更好？”
陈静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
“理论上是这样！而且收成可能会远超想象！”
林安娘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这玩意儿还是个宝贝啊！”
她一拍大腿，满脸喜色。
“以后哪儿的地不肥，就让这黑气过去溜达一圈！”
夏妍哭笑不得地拉了拉她。
“安娘，前提是上面的人都得搬走才行。”
“那也值啊！”林安娘掰着手指头算，“多的粮食，够他们搬八百回家的了！”
看着林安娘那一脸发财了的表情，一群研究员面面相觑，突然觉得，这位大姐的思路，好像……
也不是没有道理？
…
与此同时。
孔雀国的海岸边，翘首以盼的百姓们终于等来了第二支船队。
与恢弘如山岳的神舟不同，这十几艘海船虽然也很大，但甲板上堆满了如山一样的麻袋和木箱，充满了烟火气。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站在船头。
他正是山神商队的总管事牛三。
“乡亲们！山神娘娘慈悲，特派我们送来救急的物资！”
牛三声如洪钟，传遍了整个海岸。
“上好的白米、面粉、棉布、铁器！应有尽有！”
“所有货物，只以梁国市价的八成出售！”
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可随即又有人面露难色，高声喊道：
“大人！我们的家当都被毁了，身无分文，拿什么买啊！”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牛三，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不安。
牛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谁说非要用银子了？”
他拍了拍船舷。
“没钱的，过来登记造册，先赊着！”
“山神娘娘说了，不能让任何一个信徒饿肚子！”
人群先是一静，随即彻底炸开了锅。
“可以赊账？”
“天哪！山神娘娘简直是活菩萨！”
牛三等欢呼声稍稍平息，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大家放心，这只是应急！”
“等此间事了，我们荒山会派人来这里，援建水泥厂、纺织厂！”
“到时候，大家伙儿都有活干，有钱挣！顿顿都能吃上白面馒头！”
无数百姓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再次跪伏在地，朝着神舟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磕头。
“山神娘娘万岁！”
“我等愿生生世世，供奉山神娘娘！”
…
荒山之巅，神殿之内。
虞洛静静地看着悬浮在眼前的光幕。
上面清晰地呈现着神舟实验室，以及孔雀国海岸边发生的一切。
当她听到李博士等人的结论时，即便是她，清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讶异。
一只通体银白，巴掌大小的精灵在她肩头飞舞，发出清脆的电子音。
【宿主！宿主！重大发现啊！】
【没想到这黑气还有这种功能！变废为宝啊！】
银色小精灵兴奋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照这么看，或许根本不需要将这些黑气彻底清除，只要引导得当，这个世界说不定能自己稳定下来！】
虞洛没有说话，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神座的扶手，陷入了沉思。
净化。
肥沃。
吞噬污秽，留下纯粹的能量和物质。
她忽然抬起眼，眸光深邃如夜空。
“你说，既然这种黑气本身就是一种高浓度的能量聚合体……”
“那我们为什么，非要想着怎么消灭它呢？”
“把它当成一种，能源来用，不好吗？”
系统听了同样目瞪口呆：“高，实在是高啊！”
“我们都只想着如何消灭它，但是每个世纪，它都会重新卷土重来，简直无穷无尽！”
“如果这些黑色的怨气能够被当做能量，那以后你建设工厂是不是都不需要电，也不需要其他能源了？”
虞洛微微颔首，不过这种黑气到底要怎么利用，还得让更多的研究员参与研究。
这只不过是初步的推测而已。
“系统，我现在还差多少信仰，能够升为高级神明？”
回归以来，虞洛一直在等待。
因为暗处还埋伏着一些和她实力相当的妖邪。
现在那些信徒的进展非常顺利，是因为那些妖邪还没有出现。
估计也全都在暗中观察观察他这位荒山神明的力量，观察那些百姓的变化。
一直在暗中酝酿。
【宿主，很快了，有你的信徒在救下几个国家，很快就能达成目标。】
系统说着说着很快又停了下来，紧接着爆发出一声尖叫。
银色的小翅膀拍的几乎生出了残影。
【宿主，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睡，竟然没有发现有个家伙在窃取你的信仰之力！】
【怪不得我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有的地方的信仰还越来越少了！！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