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抓到了!!那害人的不是菌子!是有人故意下的毒!!”
头一个去看热闹得到消息的魏寇,是忙不迭地就跑来递信儿。他是恨不得立刻马上让全国子监的人都晓得,灵娘子是清白的!
很快,魏寇那洪钟般的声音一下子炸响在国子监廊下,明明是个懒得动弹的壮汉,此时为了递信儿,却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跑得衣襟尽湿了,魏寇也管不得擦汗,只是一把攥住秦珍珍的袖口,激动得语无伦次
:“灵娘子冤屈洗清了!那挨千刀的下毒贼!”
“当真?!”
秦珍珍手中书本“啪”地落地,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那真是太好了!!”
“灵娘子快些回来!咱们也不用受苦了!!”
一别多日,秦珍珍是想姜灵的手艺想得紧的。
当初一得到姜灵被抓的消息,她就回去寻了阿爹帮忙。她不知求了多少回父亲,可那五百监生中毒案震动朝野,连秦将军都束手无策。
好在现在传来了好消息,不然秦珍珍是真的要以泪洗面,怀念那消逝的美食了!
为了救姜灵出来,几个绝味食摊的老食客——魏寇、秦珍珍、陈朗、刘秀郎,甚至是薛珩,一起组成了个绝味社。
即便是从前不甚亲近的,也因为姜灵的事儿,渐渐紧密起来。
而此时,薛珩瞧了旁边几人一眼。
他是王监丞的世侄,显然是知道更多,若是从前他肯定是不会同他们多嘴的,但此时……
他终于还是抿抿唇开了口。
“莫要高兴太早了,灵娘子怕是没这么快回来。”
听见这话,众人皆是一愣。
随后,所有人都望向了薛珩。
“薛兄,你这是何意?”
先开口的还是刘秀郎,此时他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显然是极为关切。
见他这样,薛珩也不卖关子,只是望了周围一圈,随后压低了声音:“灵娘子还不能回来,是因为……”
“真凶,还未抓到!”
此时,在大理寺里,看着才送上来的卷宗,谢文也是蹙起了眉头。
一旁负责记事儿的录事老周,已经是忍不住啧起声来。
“不过是小小一个后厨头子,手上竟有这样多的人命!”
“这国子监也真是!还读书人呢!简直是贼……”
只是后头的话还没出来,一旁的李主簿已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显然是警告老周莫要多嘴,这国子监的事儿,他们几个小官哪里能议得?
但此时,李主簿显然是顾虑太多了,眼下谢文的眉头蹙紧,根本没工夫管他们这些。
手上的卷宗上,详细记录了张挑事儿手上的命案。
张挑事儿明面上是国子监里一个小小的后厨头头,实际上却是黑道儿白道儿通吃。
他年轻时同外头的浪人学了几招,于是便混上了江湖,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很是混得开。
卷宗里的记载触目惊心!怪不得他小小一个厨头,只是收买个杂役就然能拿出那样多的银子!
这个看似寻常的厨头,暗地里勾结漕帮、私贩官盐,甚至在平康坊里还做些借贷的生意!简直是无法无天!
据刘二说,这些年里,他从国子监里偷摸的油水,足在长安买了七套宅子。
凡是碍着了张挑事儿财路的,都会不明不白的失踪。就连他名义上的舅母,也是换了三个,病死的、遇上山匪、遇上水贼的,全部死的不明不白。
总之惹上张挑事儿的,便是他的枕边人,也不能周全!
而眼下,狱吏拿着寺卿大人的命令和祭酒大人的通告,带着几波人去国子监里搜捕,也没找着张挑事儿的踪影。
“大人!”
有狱吏匆匆闯入。
“张挑事儿在长安的七处宅邸皆已查封,但......”
说到这儿,那狱吏的喉结微微滚动。
“每处宅邸的院井、地窖,甚至墙里都有尸骨……”
甚至连张挑事儿的亲眷被抓进来,审问一番也是全部不知他的下落。
这样的匪徒未能抓住……
姜灵的安危,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所以眼下,便是这案子已然明了,谢文同宋祭酒商议过后,还是决定让姜灵暂且待在大理寺里。
只等这张挑事儿被追捕归案,再说后头的事儿。
听见这个决议,姜灵是点点头。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算她有些拳脚功夫在身,若是这张挑事儿召集了他那帮三教九流的朋友过来,双拳难敌四手,难免她还会落入下风。
只是……
“谢少卿,田登坊那边可否派人照看下我的家里人?”
“万一那歹徒去找他们麻烦,我怕……”
姜灵说的便是李娘子和小虎子,如今李娘子住在她那儿,为着她被关进大理寺的事儿,已然是被吓了一阵,如今还有那张挑事儿,姜灵实在是放心不下。
谢文听了点点头,随后便吩咐崔司直出趟公差,这些日子里多带些兄弟去田登坊日夜巡视。
万一能抓住张挑事儿,可是能立大功的,因此崔司直听了是眉头骤然弯起,忙不迭地就应下命令。
“本官倒要看看,这地头蛇能钻到哪个窟窿里去。”
谢文说话时,眼里已尽是寒光。
但他的话语说完,姜灵却是一颗悬着的心落下。
“多谢诸位大人了!”
姜灵说完行了个礼,随后突然招呼起来。
“诸位大人出公差辛苦,等会儿我做些胡麻饼子给大人们带上吧!”
“夜里吃这个好解乏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