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同曦朝冯老夫子走了过来,让叶墨卿将一本笔记交给冯老夫子。
“感化院?”冯老夫子看到这个新词汇,不由得提起了兴趣。
起初皱眉,而后眉头舒缓,像是见到了一种教育的新方式。
“不错不错,不失为一种办法。”冯老夫子连连叫好。
“这感化院虽说管理得严了些,但正所谓严师出高徒。”
“相比体罚,让顽劣孩童去感化院修习一番显然对他们更好。”
“依老朽看,就将雷阳元等人收纳进感化院吧。”
听到“感化院”三字,雷县丞产生不解,便接过笔记一看。
“这……父子,我家孙儿怕是过不了的苦生活啊!”
“他向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伺候惯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本官以后定当严加看管阳元!”
林同曦摇摇头,摊手道:“既然雷县丞不愿意的话,或许体罚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正所谓痛之切,学之深。像雷阳元这种被家里惯坏的孩子,就还遭受一下来自社会的毒打。”
见到雷县丞依旧冥顽不化,冯老夫子更加生气了:“雷理全,这句话你对我们学堂说过多少遍了?”
“每次你们都说会将其带回去严加管教,可结果呢?”
“你孙子的祸惹得越来越大,上课不听讲就算了,还勾结他人欺凌学堂同学!”
卢县尉这时也幸灾乐祸起来:“嘛,雷县丞,还是听一听劝吧,你孙儿实在被纵坏了。”
主位上的陈云轩也赞同林同曦的意见,跟着附和:“雷县丞,你身为官员,理应识大体,管好家中人。”
“如今你孙儿闯下如此大祸,怎是一句‘带回去严加管教’了得?”
“免去体罚,送你孙儿去感化院已是仁慈!若一意孤行,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见到众人皆是对雷阳元抱有强烈意见,雷县丞也只好收起了自己对孙儿的喜爱,答应了将他孙儿送进感化院的事情。
由于雷阳元等人身后的背景都是光阳县有权有势的人家,这新建的感化院便由冯老夫子兼任院长。
如此一来,惩罚雷阳元等恶童的事情算是得到了妥善处置。
至于医药费之类的这好办,陈云轩下令让雷县丞、田户曹等人对蓝鸿云进行赔偿。
事后,林同曦、苏若雪带着小九等学员前往蓝家,去看望受伤歇息的蓝鸿云。
众人敲起了蓝鸿云的门,开门的是一个同样虚弱的妇女。
“咳咳……你们是?”妇女脸色煞白,显然病得不轻。
“蓝夫人好,我们是光阳县学堂的,前来看望鸿云。”苏若雪率先开口,而后依次介绍跟着看望的几个人。
妇女听到官府和学堂的人亲自看望,一时间打起了精神,邀请众人进屋喝茶。
房间十分简陋狭窄,但这却是光阳县大多数百姓的现状。
蓝鸿云的父亲蓝鹏池虽说当上了属工,可积蓄依旧不多,只得这么一间破宅子。
一时间,林同曦想起了曾经的颜成弘,曾经的家庭条件也差不多。
“抱歉,寒舍简陋,只能委屈大家了。”蓝夫人苦笑道,动作轻缓地坐了下来。
“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不介意的,重点是来看看鸿云。”苏若雪露出微笑,而后主动向病床上的蓝鸿云打起招呼。
见到众人前来,蓝鸿云内心感到了温暖,连声道谢:“没想到大家这么重视我……谢谢大家。”
“鸿云,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应该的!”邢鹤羽率先开口。
蓝鸿云看到这一幕,不禁流下眼泪:“鹤羽,谢谢你闯进巷子里救我。”
“小九、小庆,谢谢你们出手相助。”
“林大人和苏姐姐,谢谢你们替我出头……”
见到蓝鸿云说漏了一个人,小九这时候提醒起蓝鸿云还有另一人在场:“鸿云,可别忘了以晴啊,要事没有她这个大功臣,估计我们都要和你一起被雷家的人揍了。”
“嗯,还得谢谢以晴!”蓝鸿云急忙补充。
“没事,大家都是朋友嘛,我帮不上大家,就只好去找大人求助了,辛苦的还是你们。”庄以晴回应起几人。
现场的五个孩童都是新进入学堂的学员,因为家族均为官府出身结下联系,小九、小庆来自林家,其他三个小孩则分别对应新录用的蓝鹏池等属工。
正当五个孩童开始闲聊时,苏若雪带着其他两个大人走了出去。
“蓝夫人,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帮你看看?”苏若雪关心起蓝夫人的情况。
“想不到苏姑娘还懂医术啊……唉……奴家贱命一条……我这病找过许多大夫看,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根治。”蓝夫人边说边咳嗽。
“若非我身子骨太弱,就可以接送云儿放学了……也不用他遭罪。”
说着说着,蓝夫人的神情悲伤了起来。
林同曦见状,便转移起话题,让苏若雪帮蓝夫人查看情况:“若雪,你医术高超,替蓝夫人看看吧。”
少女点点头,接着查探起蓝夫人的脉象。
探完之后,苏若雪也是皱起眉头:“夫人……你之前是否有生过重病?”
“不错……先前生完云儿后生了一场病,那时各个地方都要钱,孩儿他爹又穷,加上症状不严重,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蓝夫人回忆起往事。
“看来,是这场重病使夫人你落下了病根。如此一来,的确没办法根治,但可以通过药物加以调养。”苏若雪说完,便给对方列出了药方:“夫人,每日定期熬制这些药服用,虽说无法根治,但也可以进行调理。”
“服用半年后,你的身子会比现在好一些。”
苏若雪随后解释起药理,蓝夫人虽听不懂,却也感受到了苏若雪的专业和真诚。
“唉,谢谢苏姑娘的关心,可我家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平常支出勉强支撑得住这个家,要是因为的原因再添一笔费用的话……”蓝夫人哀叹一声,说出顾虑。
苏若雪见状,便提出了另一个想法:“可身体更重要啊……这样吧,夫人你来复春堂帮我忙如何?这些药就算是加入复春堂的待遇,工钱的话另算。”
听到苏若雪的话后,蓝夫人眼睛里一下子有了光。
由于有病,不少人都不愿意聘请蓝夫人,后者只能在家静养。
所有支出,都依赖丈夫蓝鹏池提供。
“苏姑娘?您可是认真的?”蓝夫人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苏若雪认真回应。
“那真是太好了……奴家虽说身子弱,干不了体力活,可自认懂得却不少,像记账这些都可以交给奴家做……若是不会的,奴家也会努力学!”蓝夫人表露出想要加入的意愿。
苏若雪露出微笑,而后将蓝夫人收进了复春堂里。
此处的复春堂,指的并非瑞和镇那家,而是苏若雪刚刚开设没多久的医馆。
看望完蓝鸿云之后,林同曦将蓝家一事说给了县令陈云轩听。
“唉……同曦,我们抽些时间去慰问一下县衙的下属吧,表露一下关心。”陈云轩感叹了一声,想不到他在光阳县的下属居然也有着如此拮据的条件。
林同曦点头,同时也提出了另一个主意。
慰问自然是需要慰问的,可却难以解决像蓝夫人这样的悲剧。
只有精神鼓励,没有物质生活困难的减轻是不足够的。
“免费体检?”陈云轩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不解地提出疑问。
“也就是免费检查身体的意思,我打算……”林同曦解释起自己的想法。
凡是光阳县的官吏、衙役、属工,每年皆可享受免费体检的机会。
当然,免费体检的费用是由官府的经费来出的,总不能免费倒贴。
换做其他医馆的话,说不定会牵扯到诸多利益。
而且还其他医馆无法保证廉洁问题,这笔经费说不定会被贪,可自家的复春堂就不一样了。
除此以外,这一招还有其他作用。
先前,瑞和镇的复春堂被闹事,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官差贪赃枉法,偏袒恶乡绅势力。
倘若复春堂和官府的利益捆绑起来,那么说不定官府众人会自发维护复春堂的利益。
而且,你都在复春堂检查了,难道就不能顺便在这里买药吗?非得去其他地方买不成?
此外,这也能给复春堂带来良好的宣传效果——官府的人都在这看病,证明这个地方信得过!
基于此,二人很快敲定主意,让叶墨卿草拟方案。
没过多久,陈云轩便分批带着队伍前往复春堂免费体检。
复春堂在苏若雪的经营下,生意逐渐好了起来,就连大夫和帮工都请了不少。
“哼!”雷县丞体检完后,闷闷不乐地走了出来。
林同曦见状,便问起刚刚替起把脉的男大夫:“雷县丞这是怎么了?”
“咳咳……林大人啊,此乃难言之隐……我不便说。”男大夫摇了摇头。
“哦~懂了!大夫您继续忙!”听到对方这么说,林同曦也懂了,不再追问。
除了本人外,官差还可以带着家属前来免费体检。
不少人在得知自己平安无事后,纷纷露出喜色。
而且,他们不仅仅是获得了免费的诊断结果,而且还会得到对应的养生建议。
其他医馆就不一样了,单纯地把个脉也要钱,而且经常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点。
复春堂就实诚很多了,该说就说。
一些官府中人和家属若是有病需要医治的话,在复春堂里面还可以打折!
不得不说,林同曦等人靠着这一招使复春堂攒下了不少名望。
三个月过去,复春堂成了光阳县第一医馆。
与此同时,由于岳凌云与五大馆主切磋成功,其开设的岳氏武馆也有了名气。
不少想学武的人前来拜师,而县上的武馆势力也将岳凌云视为自己人。
小九在学堂上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同时结交了蓝鸿云等朋友。
在叶墨卿的辅佐下,陈云轩和林同曦处理政务起来得心应手,光阳县稳步发展。
正当林同曦以为平安的生活将继续下去时,这个局面突然迎来了变化。
“县令大人、功曹大人,下官要检举县丞雷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