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怜悯地看向了林韵昭:“林侧妃到现在还不知错在哪了。”
“我有何错?”
林太后赠人,她又能如何?
不过一个嬷嬷而已,是锦初心眼小,容不下人。
锦初缓缓站起身:“今日两个嬷嬷若是从林家出来的,殿下也不会这么生气,太后姓林不假,可太后和几位皇子私底下都有交集,屡屡陷害殿下,殿下怎敢用太后宫中人照顾我?”
林韵昭一愣:“不,不会的。”
“林侧妃敢保证两个嬷嬷来了之后,没动过歪心思吗?”锦初冷了脸:“你姓林,两个嬷嬷照顾你不会动手脚,可我不是林家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韵昭对锦初的怒火消失了,她又羞又恼:“那现在怎么办?”
这两日谭嬷嬷跟黄嬷嬷的确是没少说起,物以稀为贵,她的孩子怎么也比不过嫡子。
林韵昭也的的确确是动了歪心思。
“殿下至今还没有子嗣,林侧妃,有些人手伸出的太长了,若不及时制止,下一次殿下可就不仅仅是严惩两个嬷嬷这么简单了。”
锦初弯着腰又将林韵昭从地上扶起来:“不论往后如何,眼下最要紧的是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出生,而非内斗,殿下聪慧,没什么是瞒过他的,今日若是我动你的孩子,殿下也不会轻易饶恕我,懂了吗?”
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安抚住了林韵昭。
林韵昭声音轻轻颤抖:“真,真的吗?”
“自然!殿下眼下最忙的就是西关,我们不该拖后腿,分心殿下,殿下若不好,你我又如何能好?”
语重心长的几句劝说,让林韵昭心结打开了,她吸了吸鼻子:“太子妃的话我记住了,我这就写信回去告诉父亲母亲,离姑祖母远一些。”
太后可以培养很多林家姑娘作为棋子,但林韵昭的父母就只有她一个掌上明珠,孰轻孰重,林韵昭很快就明白了。
“来人,送林侧妃回去,一路小心,莫要滑倒了。”锦初对着飞雁吩咐。
林韵昭闻言小脸又是一红,羞愧得恨不得低着头钻入地底下。
耳根子清净后,锦初才冷静下来,飞雁折身回来时说了一句:“谭嬷嬷没熬住死了,黄嬷嬷倒是还有口气,奴婢亲眼看着两人被抬上马车离开了。”
锦初点头。
不难想象林太后要是知道了两个心腹嬷嬷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被打死了,脸色该有多难看。
消停了两日
京城再次传来圣旨,命太子镇守西关,平内乱,暂不必着急回京。
又是在云王府大厅接旨。
全府上下错愕万分。
姬琛拧紧了眸子,眼看着姬承庭双手接了明黄色圣旨,袖下拳头紧紧攥住,嘴一勾:“皇兄怕是早就知道会有这封圣旨吧,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身离开?”
按理,东西早就该收拾完了。
可东宫的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从姬承庭的面色看,丝毫并不意外这份圣旨。
姬承庭扬起笑意:“二皇弟所言极是,半个月前孤发现一座藏匿于南和与北梁边界处的金矿,一不小心消息透出去,几国来争,金矿既是在北梁地盘上,岂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姬琛愣了。
此时外头也传来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大庆,漠河,连宁,大大小小七八个小国都想来分一杯羹,朝着边境处赶来。
姬承庭转过身,对着身后之人扬起声:“近日西关不太平,诸位管好自己身边人,出了差错,孤不纠其他,只问罪主子,军法处置!”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和姬承庭说的一样,西关动作频频。
姬琛想要出府却被限制,惹得姬琛十分不悦:“我是安郡王,你们凭什么不让我离开?”
“安郡王妃是南和人,殿下吩咐,安郡王不得擅自行动,还请安郡王不要让属下为难!”
安郡王三个字在西关名声大不如从前,南和公主确实臭名昭着,连带着安郡王也被西关人唾弃。
背负上忘恩负义四个字。
气的姬琛想要去找姬承庭质问清楚,却连对方的人影子都看不见,一怒之下改去找漼氏了。
恰逢漼氏一族也来了西关。
姬琛小时候也跟着云王去过清河,也因此见过不少漼氏家族长辈,对漼氏族长并不陌生。
只是令姬琛十分意外的是,居然在漼氏这看见了被囚禁多日的漼浩!
漼浩整个人消瘦许多,眼窝下暗青色,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站在那听着族长细细叮嘱,他时不时点点头,瞥见姬琛来,又皱起眉。
“表弟!”姬琛压下心头疑惑。
漼氏笑:“还是殿下开明,功过相抵,饶恕了浩儿。”
姬琛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救出来的人,太子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人放了,顺便收拢了漼氏一族。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姬琛好奇追问。
漼氏淡淡道:“漼氏一族用十万斤棉被,十万斤粮草,捐赠给西关将士们,殿下念在漼氏一族有功地份上,饶了浩儿。”
此时的姬琛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错愕万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闻言,漼氏似笑非笑:“漼氏家族就这么一个嫡长孙,那些钱财比不上浩儿一根手指头重要,总不能一等再等,等个没完没了!”
这话是讽刺,也是提醒姬琛无能。
姬琛的脸色一阵青白,又朝着身边的世子看去:“大哥可有空闲聊两句?”
云王世子眉眼闪动,拱手和漼氏告辞,去了廊下,姬琛紧跟而来,直接问:“大哥,父王还在京城,咱们最大的依仗就是您手上的兵权和漼氏一族的财力支持,你……你不要被太子蒙骗,咱们才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一家人,太子得势,云王府占不到半点便宜。”
听到这话云王世子笑了笑:“殿下是储君,咱们是臣,君要臣怎么做,臣岂敢有异议?”
“大哥?”姬琛眼皮跳了跳,忽然意识到了不妙。
云王世子道:“安郡王,父王呕心沥血栽培你,也是仁至义尽了,云王府总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吧?”
一句父王,云王世子氏咬牙切齿。
姬琛听出来了。
从他记事起就被云王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吃喝穿戴样样压过了云王世子,他也知道这些年云王世子心里一直不服气,碍于云王在,不敢造次。
这次来西关,姬琛收敛了许多,打定主意要和云王世子交好,可对方总是不咸不淡。
久而久之,姬琛也就放弃了。
但他想着无论如何云王世子也不会选择太子,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却不曾想,云王世子早已经悄悄脱离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