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对秦盛一直都是心存感激的。
在他和孙韬争斗的关键时刻,秦盛帮了大忙。
而且身为总兵,从不担心他的风头压过他,坚定支持,很是难得。
赵安想了想,有感而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干脆赋诗一首,恭送你回京高升吧。”
“求之不得啊!”
秦盛非常激动道:“以你如今在大靖文坛的地位,能够得你赠诗一首,秦某死而无憾了!”
“秦总兵千万别这么说……”
赵安连忙道:“待灭了鞑子,咱们还要开怀畅饮呢。”
“好好好!”
秦盛大笑道:“有侯爷这等惊世之才在,我深信那一天终会到来。既然是你相赠,那我索性沽名钓誉一回,诗名就叫《赠秦盛》如何?”
“你这哪里是沽名钓誉,分明是要随诗一起流传千古啊!”
杜苞火急火燎道:“侯爷,你若送了他,那也需送我一首才行!咱们前后两任总兵,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如果其他人都提意见。
那岂不是要被榨干会背的那些诗了?
赵安哭笑不得道:“杜总兵,咱们还是先送秦总兵吧。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就作出来了???”
杜苞目瞪口呆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好诗,好诗啊!秦总兵啊秦总兵,不枉你一直对他鼎力支持,他真让你流传千古了!后世之人只要吟诵这首诗,都会记住你的大名啊!”
“哈哈哈……哈哈哈……”
秦盛喜极而泣道:“侯爷,能得这首诗,我何其幸哉!何其幸哉!”
赵安双手抱拳道:“愿秦总兵一路顺风,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
“多谢冠军侯!”
可能是感触太多,秦盛也不敢多待了,先行离开。
望着那迅速消失的背影,杜苞叹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侯爷,如果将来我也走了,还请赠诗!武夫不爱诗,你作的除外!”
赵安以手扶额,点了点头。
杜苞也很不错。
武威军今后由他掌控,赵家军会省去不少麻烦。
而且他也会全力支持打鞑子。
陛下这安排很老练啊!
应该是永安长公主的意思吧?
两人款待了宣旨太监一行后,赵安回到家中。
周婉将一封信递给他道:“殿下的信。”
赵安立即打开。
永安长公主在信中直言,指使妾室毒杀封洪之人不太可能是大靖诸王。
遍观京中勋贵,可能会有人参与,她正在派人调查。
不过,她觉得幕后黑手就藏在西北的可能性极大,还断定此人所谋不小,让他一定要小心。
至于让他执掌五大戍边卫,是她劝谏陛下这么做的。
在她看来,赵家军直捣拓延部后,西北主战派和主和派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被彻底打破了。
这种情况下,不应犹豫,而是该快刀斩乱麻,尽快拿下那些由主和派执掌的卫所,然后全力备战。
鞑子遭受那么大的屈辱,绝不会善罢甘休。
早一日完成对西北十二卫的掌控,那便多了一分胜算。
另外,她还说自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掌控西北十二卫,非他莫属。
对于大靖而言,也是最有利。
“殿下还真是洞察如火,对我也是很信任!”
赵安收起信,看向面如桃花的娘子,情不自禁地拉到怀里亲了又亲道:“前有宦官宣旨,现有殿下的亲笔信,她这是让我直接对剩下的那些卫所动手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娘子,你在家等我,我再去拿下一卫,到时你要让我吃个够。”
周婉盈盈一笑道:“那是当然,哪能让你饿着?”
说完,她怔了又怔,随后脸上的红晕便蔓延到耳根处了。
他说的压根不是吃饭!
亏她立马琢磨该给他做什么好吃的了。
当真太坏了……
举起粉拳捶了他几下后,周婉捂着脸跑进屋了,还不忘大声叮嘱道:“早去早回,万事小心!”
赵安会心一笑,然后带着马元超和一万兵马直奔凉州卫东南腹地。
那里有两个卫,分别是兴州卫和平州卫。
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们已经算不上戍边卫了。
因为远离前线了。
说起来这两个卫是既奇葩,又离谱。
原本他们是坐落在凉州卫以东,甚至囊括现如今河谷走廊的一些千户所的。
一百多年前,河谷走廊匪患猖獗,又有灾民揭竿而起。
他们奉旨剿匪平叛。
最终做到了,却没有返回驻地,而是直接在河谷走廊以西选择了两片土地肥沃的地方安营扎寨,美其名曰“开垦荒地”。
朝廷三令五申都没用。
后来他们索性将卫所都给搬了过去。
也就成了如今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还有卫所有样学样,也这么做了。
赵安现在执掌的五大戍边卫就很受伤。
名义上是十二卫所同气连枝,共御鞑子。
实际上不少卫所和鞑子都不搭边。
这帮卫帅那么搞,其实就是割据自治,和唐朝后期的节度使很像。
他们不想打鞑子,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舒舒服服地当个土皇帝,时不时的还能威胁和敲诈朝廷一番,多爽?
不过,近年来也有例外。
封洪在临死前,见过兴州卫和平州卫的卫帅。
据封任所说,兴州卫的卫帅曹辙投靠赵安的意愿颇强。
原因很简单。
他过得不如意。
兴州卫的田地原来很肥沃,粮草不愁,最近几十年却被沙漠入侵,日益严峻。
以前还能去河谷走廊筹措粮草。
如今河谷走廊大旱,自身难保,肃国公张魁也是鸟都不鸟他。
兴州卫处境艰难。
对于赵安来说,这肯定是个机会。
他率兵抵达兴州卫地界时,满脸沧桑的曹辙火速召集所有兵马对阵道:“侯爷,你这是何意?”
赵安笑了笑道:“曹卫帅何必明知故问?”
曹辙横着额头的褶皱,厉声道:“是不是封洪让你误解了什么?我兴州卫可不是庭州卫,更不是西州卫,若你非要强取豪夺,那曹某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让你如意!”
果不其然。
封洪被毒杀让他态度大变。
幕后之人得偿所愿了。
只是赵安可不想让他得偿所愿,缓缓地拔出腰刀道:“曹卫帅,你应该也知道,我赵家军一旦出动,绝不会空手而归!如果你真要战,本侯可以要地不留人!”
“你敢!”
曹辙青筋暴起道:“你现在不过执掌了五卫,若是其他七卫联手……”
赵安强势打断道:“那就尽管放马过来,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