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坝上的人都扛着沙袋奔向一个地方，但是因为风声和雨声，几乎听不见他们喊什么。
糟糕！
果然出事了。
秦云东立刻深一脚浅一脚向坡下跑，如果不是武辰几次眼明手快搀住他，秦云东很可能已滑倒多次。
“秦书记……慢点……”
武辰嘴里的烧饼还没有吃完，说话含含糊糊。
“你小子背着我偷吃什么了，吃独食啊。”
秦云东边向前跑边随口说了一句。
武辰想笑又觉得不应该笑，忙吐了烧饼，跟上秦云东的步伐。
两人来到坝上，看到一袋袋沙袋正朝坝下扔。
秦云东看到指挥行动的王副市长，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问出了什么事。
“水利局的年轻人跳入水中摸查，发现一处直径三十厘米的管涌正在扩大。”
王副市长连忙向秦云东汇报。
“这样扔沙袋根本挡不住，必须下去人，用身体压住临时铺设的防渗布，直到混凝土堵漏完成。”
秦云东说着就让旁边的人给他系安全绳。
“秦书记，你不能下去，太危险。让我来！”
武辰立刻抢过安全绳就往腰上系安全扣。
“武处，你也不能下去，你的职责是保护秦书记的安全。”
王副市长赶忙拽住武辰的胳膊。
“秦书记不能去，让我来！”
忽然双牛沟水库管理员老牛大喝一声，拽着防渗布就跳入水中。
随着扑通扑通的声响，又有几个战士跟着跳下。
秦云东赶忙指挥大坝上的人传递沙袋，并调来水泥搅拌车向管涌处注入混凝土。
同时秦云东向下不停高喊，让战士们和老牛注意安全，相互手挽手增加重量不要被水浪冲开。
在大家众志成城奋战了半个小时，管涌终于被堵上，大坝转危为安。
秦云东命人把下水的人拽上来，一个接一个和他们握手表示感谢。当他最后和老牛握手的时候，忽然握拳捶了老牛肩膀一下。
“老牛，你都四十多了，怎么那么冲动，不要命了？”
“嘿嘿，秦书记，我是一个编外的农村老汉，死了去球，您是大官，怎么能让您去冒险呢？”
老牛憨厚地笑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
“说什么浑话，我秦云东的命是命，你老牛的命也是命，咱们没什么区别。”
秦云东眼眶有些泛红。
他拉着老牛的手转头对王副市长说：“老王，我建议你们给老牛记功，他能不顾安危用于牺牲保护大坝，这样的品质比很多在编的人要强的多。”
“是的，秦书记，等汛期结束，我特批给老牛转正。”
王副市长听出秦云东的意思，马上很聪明地给出正确答案。
“咋啦，我就下水补窟窿就成公家人了？”
老牛惊讶地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老牛，你今后就是公家人了，公家需要你这样的人，你当之无愧。”
秦云东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
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和掌声。
回到帐篷，武辰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秦云东面前。
秦云东闻了闻味道，满意地点点头：
“鸡汤阳春面，香，真是香。武辰，一起吃吧。”
“秦书记，我吃了给您做的面条，现在不饿。”
武辰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秦云东一个烧饼。
“要是现在能端来你们家做的牛肉汤，我保证能吃三大碗。”
秦云东心情不错，乐呵呵地和武辰开玩笑。
“行啊，等咱回临江市，秦书记吃几碗牛肉汤都行，我让我爹亲自下厨给秦书记做最正宗的武家牛肉汤。”
武辰笑着点上烟，看秦云东狼吞虎咽吃着面条。不知不觉，他已经对秦云东产生了由衷地崇拜之情。
“秦书记，我现在还纳闷，您睡着觉怎么就知道大坝管涌了，而我却根本听不见？”
“你没有第六感，而我有。”
秦云东头也不抬地扒拉着面条。
“第六感……我听着咋那么玄呢，您不是唬我吧？”
武辰半信半疑地看着秦云东。
秦云东抬起头：“第六感需要有执念，正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慢慢体会吧。”
第二天中午，秦云东和王副市长等人在帐篷里吃午饭。
由于后勤供应越来越有效率，他们的伙食也好很多。不用再吃鸡汤白面条，而换成了炒菜盖浇饭。
他们正谈着刚刚经历过的有一次洪峰，忽然秦云东向众人摆摆手，站起身大步走到帐篷门前，掀开软帘向外看。
“秦书记，不会有管涌了吧？”
王副市长、武辰等人都紧张地站起身。
秦云东摆摆手，又站了一分钟才转过身。
“同志们，你们没有觉得雨已经下小了吗？”
秦云东微笑着扫视帐篷里的每一个人。
众人的心都狂跳起来。
“不会吧，气象局说今天还是强降雨，这才刚中午……”
王副市长说着大步走到帐篷门口探头向天上看。
大雨还在哗哗地下，但短促有力的雨声的确轻柔了一些。
“咦，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雨势正在减弱。”
王副市长脸上露出笑容。
秦云东已经拨打电话给省气象局查询最新的信息。
众人都不由自主站起身，屏住呼吸盯着秦云东。
秦云东挂了电话，长出一口气。
“同志们，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从中午开始，中山市和临江市的雨势逐渐减弱，预计到傍晚五点，特大暴雨逐渐转成中雨，全省的汛期就要结束了。”
帐篷里立刻欢呼雀跃，热闹非凡。
有人跳起来落地的时候滑倒，有人激动地捶着桌子，却把饭菜震落在烂泥里，也有的人双手掩面开始抽泣。
秦云东向武辰伸了伸手。
武辰连忙递过去一支烟，并给秦云东点上。
秦云东狠狠吸了一口，畅快地向雨天吐出一缕青烟。
他殚精竭虑这么多天，终于可以解脱了。
晚上七点，中山市的天气已经从中雨转为小雨，全城的积水都在快速消退，百姓们都在欢呼庆祝，简直比过新年的气氛还要热烈。
秦云东亲自乘坐冲锋舟来到天极镇纺织城。
他答应过田力业，一定会亲自来接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