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在沉默中度过。
下午，又有许多人带着宠物来壹心，明瑶忙起来后，很快就将这个插曲抛之脑后。
“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它突然就口吐白沫，倒地抽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个老奶奶抱着小狗小跑到前台，眼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脸往下淌。
明瑶一脸严肃，掀开小狗的眼皮，用灯照了照，接着抬起小狗的下巴细细端详，很快便得出结论，“散瞳，加上口吐白沫，肌肉紧绷，口鼻处有血迹，极大的可能是被人下了老鼠药。”
她将小狗递给沈琰，嘱咐道：“立刻带它去洗胃，说不定还有救。”
老奶奶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明瑶和赵嵇急忙将她扶到椅子上休息。
老奶奶老泪纵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要抽过去了。
尤柚柚握住老人的手，安慰着她。
明瑶在一旁看得特别心酸，对于这样的老人来说，小猫小狗就像家人一样，万一真的出了事，对老人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缓了一会儿，老人的呼吸才逐渐平稳，能断断续续地开口了，“一定是那个不孝子做的......”
尤柚柚和明瑶对视一眼，都从这句话里嗅到了不得了的气息。
“老人家，方便和我们说说吗？”尤柚柚轻拍着老人的背，试探着打探。
老奶奶眼里浮现出一抹恨意，“我那个不成器儿子，我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到大，他居然染上了赌博，在外面欠了许多债，搞得催债的人三天两头上门来威胁。我拿出了一部分养老金替他把钱还了，他也对我保证了以后不再赌博，可惜说话像放屁一样，才过了不到一个月，就又去借了网贷，利滚利，总金额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天呐！”尤柚柚震惊地捂住嘴。
赵嵇则在一旁冷笑，“赌狗的保证是最廉价的，他就算哭着忏悔，也不是后悔赌博，只是想引发你的同情，让你帮他把这个窟窿填上。”
“是啊，你看得比我清楚！”老奶奶深吸一口气，“当时他哭着来找我，在我面前下跪，让我再帮他一次，我不理他，他就一直跪在门外不起来。后来我还是心软了，卖了一套房子替他把钱还上了，这一次我留了个心眼，事后去查了他的征信和流水，发现就在我帮他还钱的第二天，他又跑去赌了。”
“我失望极了，直接和他断绝了关系，为了不被那些催债的和那个不孝子打扰，我直接把房子卖了，搬了新家。后来就收养了这只狗儿子，把它当做亲生孩子对待，我发现狗比人强多了，至少不会去做那些混账事。”
提到小狗，老奶奶眼里满是温柔和笑意。
尤柚柚听得双眼通红，狠狠共情了这位老人。
老奶奶接着说道：“只可惜好景不长，那个混账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新家的地址，三天两头便上门来闹，还在小区里造谣我最毒妇人心，连亲儿子都不要了，他还说他始终是我儿子，我的财产理应有他的一半，让我要么拿钱，要么把房子给他。我不同意，他便把主意打在了我的狗儿子身上，我记得他最后一次来找我，威胁说如果我不把钱给他，他就把我的狗杀掉，用来做狗肉火锅.......”
“真是个畜生！”
赵嵇暗骂一声，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尤柚柚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她最看不得小猫小狗和老人被欺负。
一直沉默听完整个故事的明瑶，开口道：“报警吧。”
此话一出，老奶奶立刻看向她，苦笑道：“我试过报警，可是警察只会调解，那个混账得知后反而更加嚣张了。”
“那就直接起诉他。”明瑶蹲下来，握紧老奶奶的手，“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个好律师，她一定能帮你伸张正义。”
“这样真的有用吗？”
老奶奶声音颤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从您的描述里，您的儿子精神显然不正常，要是真的查明是他毒害的小狗，正好能佐证这一点。只要能证明他精神异常，攻击性强，对社会有明显的危害，就能顺理成章地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里监禁起来。”
明瑶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她将自己的好闺蜜，姜婉的联系方式交给老奶奶。
老奶奶站起身来，对明瑶不停地鞠躬感谢。
明瑶将她扶起来，“您不用这样，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认识的这位朋友，她是检察院的一级检察官，她一定能帮助你将你儿子成功定罪。”
老奶奶抹着眼泪，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拉着明瑶，“姑娘，你真是一个大好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赵嵇和尤柚柚也一脸崇拜地看着明瑶。
沈琰很快便给小狗做完洗胃手术，他从手术室里出来，摘掉口罩，“命保住了，现在正在输液，还需要住院观察后续。”
“太好了！”
老奶奶放下心来，又对着沈琰连连鞠躬。
沈琰沉默一瞬，才开口道：“有一件事我需要申明，小狗体内的老鼠药药效很猛，就算保住性命，可能也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比如肝肾功能衰竭，您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老奶奶那颗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几个深呼吸后才重新睁开，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没关系，你们已经尽力了，它也尽力活下去了，剩下的就交给天命吧。”
赵嵇搀扶着老太太去前台缴费，她的脚步蹒跚，背影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尤柚柚抱住明瑶的手臂，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崇拜道：“明瑶姐，你刚刚真是太靠谱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帮那位老太太啊？”
她对明瑶的称呼，已经成功从没大没小的‘瑶瑶’，变成了‘明瑶姐’。
明瑶放轻声音，“可能是圣母心作祟吧，看不得这些好好生活的人过得这么悲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可怜人，我没办法帮助每一个，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希望尽量减少这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