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呜哇~”
一个婴儿,哇哇啼哭。
一对年轻的父母喜极而泣,看向孩子的眸光充满欢喜、宠溺、疼爱。
医生说:“这个孩子很壮、很健康,我每年接生上百个孩子,这样健康壮实的婴儿不会超过三个。”
果然,孩子真的很健康,吃了睡、睡了吃,不吵闹,三个月会笑,五个月会爬,八个月会站,一岁会走,白白胖胖惹人喜爱。
父母做了点小买卖,开了个小餐馆,运气很好,生意火爆,请了三五个帮工,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这个男孩一直活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的宠溺中,他很健康、活泼快乐、乌溜溜眸子闪烁星芒,惹人喜爱。
李青元看着这一幕,幽幽一叹:“他的确很幸福,但他不是我,不是上一世的我。”
“前世执念,我已看淡。”
李青元负手而行,一袭青衫,丰神俊朗,脚步一踏,虚空荡漾涟漪、一脚踏碎幻境,慈爱的爷爷奶奶消失、外公外婆消失、父母消失,正在奔跑的男孩也消失了。
画面一闪,第二幕开始。
“投篮、投篮。”
“哇,三分球进了,好帅啊!”
“……”
初中、高中、乃至大学,同班同学中、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她们的呼喊、她们的欢呼、她们的热情只对健康俊朗、热爱运动的男同学们响起。
树荫下,前世李青元戴着眼镜,身高一米六而已,瘦弱的他看着操场上挥洒青春、伸展自我的少年、少女们,眼中充满羡慕。
心魔响起:“放弃吧,只要放弃,我便给你一个健康的体魄,让你回到青春年少,成为少年时代的主角。”
李青元旁观一切,迈步走过,他一步踏出,幻境破碎,神色平静道:“连让我身临其境都做不到,还想蛊惑我,笑话!”
画面一转,第三幕再现。
一条标语映入眼眸——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广告标语,体育健儿,神舟飞天,军事科技,国际风云,股市动荡,扶贫攻坚~
李青元回到了心目中念念不舍的国度,他行走其间,漫步而行,可乐和啤酒的味道、垃圾油炸食品的味道、行走街上的大长腿、瑜伽裤热情眼前。
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青元,好久不见。”大学同学,男生女生,对他招手。
“李青元,好久不见。”男同事、女同事,对他招手道:“过来一起聚会啊。”
突然,三个女生出现了。
初中时情窦初开,暗恋的女孩,她文文静静、衣裳干净整洁,脸蛋清秀,十三四岁的花骨朵。
高中时暗恋的女孩,她也总是文文静静,喜欢学习,不是特别高,身材比例却很好,瓜子脸白皙,不妩媚,很清纯。
大学时暗恋的学姐,超短裙,大长腿,鹅蛋脸,是他们社团的社长,性格开朗,舒爽大气,眸光浅笑时,总让李青元觉得心里明媚。
她们三人缓缓走来,拉着李青元的手,投怀送抱道:“青元,一起来玩呀。”
“你走以后,我们都很想你。”
“留下来陪我们,好不好?”
“……”
李青元伸出手,触摸到了他以前想要触摸,却不敢触摸、也难以触摸的三张脸蛋,轻笑道:“好真实呀。”
三女拍打他的手,笑道:“废话,我们都是真的,当然真实了。”
李青元心道:“心魔,有点东西。”
“但也仅此而已。”
“在我心中,长生执念,绝不动摇,区区年少时不可得之物,不能得之情感,我早已不在乎了。”
他一步踏出,与三女擦肩而过,她们的身体飘散四溢。
…
“嗯,这是什么地方?”
李青元看了看四周,一座草庐,十分简陋,隐居山野,一袭粗布青麻长衣,一张案桌放置粗茶淡饭,竹卷书册无数。
“这次有点意思。”李青元坐下,翻阅竹卷,书名《韩非子·五蠹》。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
突然,甲胄之声响起,有人叩问而来。
为首之人,身高挺拔,剑眉星目,贵不可言,他一袭玄黑龙袍,弯腰一拜:“我乃秦王赵政,久闻先生大名,今日特请先生出山,拜为上卿,助寡人横扫六国,重铸华夏。”
李青元身临其境,他看着秦王,心绪微微涌动,随后摆手道:“我欲成仙,不入凡俗。秦王请回吧。”
画面一转,秦王赵政消失,又有一名帝王,弯腰一拜:
“我大汉欲北征匈奴,朕欲拜先生为主帅,统帅三军,踏破匈奴,封狼居胥,扬我汉人威风。”
“先生凯旋之日,朕亲自为先生牵马坠凳,以国士之礼待之,将先生之名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皇帝身边,一中年、一少年,两名将军抱拳一礼道:“属下卫青、属下霍去病,愿做先生麾下先锋。”
李青元摇头:“我欲长生,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三位请回吧!”
画面一转,汉武三人消失。
三名中年男子,弯腰一拜:“备兄弟三人欲匡扶汉室,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恳请先生出山,担任军师。”
他们兄弟三人,长拜不起。
这一次,是季汉的浪漫与遗憾,李青元依旧眸光坚定,拂袖道:“百年皇朝于我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我之志向是成仙得道,三位请回吧。”
画面一转,诸葛丞相咳血,握住李青元的手,热泪盈眶,充满遗憾和不甘,说道:“我死之后,复兴汉室的重任便交给你了。”
“青元,一定要兴复汉室啊,否则,司马乱中华,五胡南下啊!”
诸葛丞相突然紧握李青元的手,仰天长叹:“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唉~!”李青元幽幽一叹,掰开丞相的手,虽然动容,却依旧坚定道:“丞相,我要成仙。”
区区幻境,小小心魔,能奈我何?
李青元挥袖,幻境破碎。
然而,画面一转,东方大地、山巅之上,一轮红日初升。
山顶上、红日下,一道人影披着军大衣、戴着军大帽、叼着一根烟,他仿佛与太阳同时露出山顶、同时照耀人间,他缓缓走来,他的眸光看向神州大地,他看到了百姓们正在遭受很深很深的苦难。
他的脸渐渐清晰,嘴下有一颗痣,他的湖南口音充满力量,对李青元招手一笑,喊话:“喂,那边的小同志,人民需要你。”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李青元动摇了:“我、我~”
他缓缓前进,他忍不住要接近他,因为接近他便是接近太阳、接近光明。
这一刻,李青元热泪盈眶,心念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