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昼回去时,谢挽宁已然带着桃桃和橘琉出现在马车边。
他走过去,环顾着四周,颇有调侃的问:“整日瞧着你喜爱下人,关爱下人,怎的又不见常常跟在你身侧的那个婢女?”
提起秋分,谢挽宁的眸光就暗淡几分。
她先前寻到橘琉和桃桃两人,也寻了个时间与橘琉彻谈宫中事情,知道那会她们逃跑,秋分并不在。
那会的秋分,正在满世界的寻找自己。
而后边,秋分也跟着萧南珏一样,消失不见。
她相信秋分没有死,也相信没有被顾擢带走,不然她作为是自己的婢女,又怎会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她脸上暗淡情绪异常明显,男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悻悻闭上了嘴。
谢挽宁干笑一声,抬头看着对方,看出琅昼的拘谨,摇头:“不碍事,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不会出事,而是在某个角落坚强的生活着。”
“有朝一日,我定会寻到南珏,也定会寻到她。”
说这些话时,她眸中带着坚韧,看的琅昼有些口干,更想起自己前不久刚与萧南珏谈话,面对谢挽宁莫名产生了些许心虚。
到现在,琅昼也不知该如何和谢挽宁提起萧南珏的事情。
管理车队的人走到两人跟前,冲琅昼行礼,用北疆话流利讲:“皇子,一切准备就绪。”
琅昼点头:“收拾出发。”
对方明白离开,谢挽宁夹在他们中间听着对话,忽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们根本不会北疆话。
前往异乡,若是途中又遇到什么,她们无疑是陷入绝望路。
琅昼刚欲要带人上马车,手就被谢挽宁给拽住了,他疑惑看去,就听她低声质问:“北疆话,我们不会。”
单单这句话,琅昼敏锐抿出她的害怕,低声安抚:“不用担心,只是这个车夫素来只与北疆人打交道,并不对外,并不会其他言语。”
“北疆,也有其他地方的人,包括你们宣朝。”
谢挽宁抿紧了唇,担忧的情绪仍然挂满了她的脸。
正思索犹豫着,琅昼又猛地凑了上来,吓得她连连回过神来,身形赶紧往回拉去,“你干嘛?”
琅昼笑着反问:“在担心人生地不熟?”
她还未回答,琅昼就解释说;“不用担心太多,到时候你们身边也会配置侍卫,纵然遇到只会土话的百姓,他们也会帮你解释。”
过多的解释也并未彻底抹去谢挽宁心底的不安。
怕耽误整个车队的人,更怕耽误琅昼回北疆处理事情的时间,她还是扭头直上了车。
临近北疆之际,他们经过一个驿站。
在这里,北疆人许多,他们其他地方的打扮很快就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
一瞬间,谢挽宁感觉自己像是众矢之的,许多好奇的目光涌现在她的身上,让她非常的不自在。
忽的,一抹黑影丢在她的身上。
她错愕抬头,男人将衣裳丢在她身上后,又吩咐侍卫给桃桃主仆两人拿衣服,回头见她看着自己,解释说:“避免太过显眼,还是先换上。”
“你这张脸,太显眼了。”
一北疆得宠皇子身边多了一位他国装扮的女子,又长相出众,稍稍打听都会明白是谁。
为了不起额外多余奇怪的麻烦争执,谢挽宁听话抱着那套衣服,走进客房换上。
琅昼就在楼下吃馕等候。
哗啦啦声慢慢响起,他视线莫名的被这声所吸引,抬头看向二楼,谢挽宁所在的客房方向,成功撞进那双清冷拘束的双眸里。
琅昼咀嚼的动作变慢,他视线不由得往下扫看,那身异域夸张的打扮将她身上所携带的清冷感减去几分,更多了几分妩媚张扬的感觉。
莫名的,琅昼感觉这才是谢挽宁。
看着她扯着衣服,拘束的走到自己跟前,他又突然冒起不想放人走的念头,也突然明白萧南珏为何就算为了计划沦落到这惨烈地步,也要时刻盯着,又不敢主动上前去团聚。
自身若是毁了容,又没了权势,怎的能配得上她?
他眼睛微微睁大,桃花眼里充斥着亮光,嘴角噙着笑:“真不错啊……”
“不错?”谢挽宁扯了下衣服,还是感到些许不自在,她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背后,半低着头,凑到琅昼跟前小声问:“你们北疆女子,竟都这般开放的?”
“这算什么开放,”琅昼笑着,“爱美本是天性,谁也无法阻挡。”
他后退一步,视线落在谢挽宁身上一些挂着铃铛的地方,下巴微抬:“再说,到处走的时候带着着铃铛响,你不喜欢?”
谢挽宁抿了下唇,脸颊有些微热。
是喜欢的。
方才在客房时,她站在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就特别喜欢。
喜欢到想要在萧南珏的面前穿上这一套衣服,但很可惜,人不在。
想到男人,她脸上划过一丝黯然。
不愿又被琅昼调侃,亦或者说太多,谢挽宁急忙调整情绪,转开话题问:“什么时候进城?”
琅昼挑眉笑然:“就现在!”
一行人乘坐马车进去,北疆百姓们很快就注意到他们的皇子回来。
街道左右响起热烈的叫喊声,琅昼笑着享受着他们声声呼喊。
但这场面,是谢挽宁头一次见,更加拘束的躲在马车角落里坐着,显然没想到北疆会这般热情奔放。
她那模样,在整个北疆车队的热情回应下显得格格不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了,开始窃窃私语她与琅昼的关系。
这些,谢挽宁并不知晓。
她垂着眼,抓着腿上的衣摆,思绪有些出神,耳边就传来琅昼好笑又带着不满的声响:“别这般拘谨啊,想被他们特别关注?”
顺着他的话,谢挽宁下意识抬头看向四周,才发觉不少人因为她的小“异常”而看向她。
她赶紧吐气缓神,余光瞪了他一眼,小声吐槽:“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讲,你回城是这阵仗啊?”
要提前说,她又怎会和琅昼坐一辆马车,被迫弄的这般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