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远去洗手间回来,看到厉庭舟站在病房门口朝里面望着,他悄悄退到了一边。
而后,厉庭舟轻轻推门进去。
他脚步轻盈地走到盛暖的床头,蹲了身子,深切地凝望着她。
气色看起来好多了,皮肤没有之前那么蜡黄,只是人还是很瘦,瘦得让人心疼。
厉庭舟眼泪泛着水雾,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暖暖,对不起,我爱你……”
“我不是真的想跟许书意结婚,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再娶别人。”
“暖暖,你自由了。”
“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只是,我好舍不得你,想念我们的从前……”
“如果时间能回到七年前,我一定早早的说一声,我爱你。”
厉庭舟吻了吻盛暖的唇,转身离开。
待房门合上,盛暖睁开了眼。
他为什么要跟许书意结婚?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又压了下去,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他说她自由了,他是打算要跟她拿离婚证了吗?
他还说,他爱她。
听起来好真的样子。
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想再回头了。
她没有力气,重新再去度过下一个七年。
翌日。
江砚迟和苏楷带着礼物来看盛暖。
盛暖只见过苏楷一次,那次相见,很不愉快,他处处帮许书意说话,还跟许书意坐在一起。
不过,他也是江砚迟和林弘文的朋友,他那会儿帮许书意说话,是处在他自己的想法上发表的意见,再加上盛暖和他也不熟,她不会计较跟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的人。
今天,他带礼过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客气的回以微笑。
如此,苏楷更觉得无地自容。
江砚迟关切地说:“好些了吗?”
“好多了,一直都还没机会向你说声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
江砚迟不解。
盛暖看了一眼林弘文,说:“我哥哥说你有去给我做配型。”
“都没配上,挺遗憾的。”
“不管你有没有配型成功,但你的这份心意我都该感谢你。”
苏楷见盛暖这么温柔有礼,突然就发现他好像错了。
他一直以为都觉得许书意是他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可看到真正的温柔,他才知道什么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盛暖的温柔,都温柔到了骨子里,让人忍不住会有一种保护欲。
哪怕她现在没有头发,她也没有自卑,那种恬静的淡然,也许真的是一个人遗传基因里带来的。
她是熹熹,她小时候就是这样。
不过那个时候她的笑特别多,人也挺开朗的。
苏楷实在不好意思了,说:“熹熹,对不起啊,那次见面,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他叫她熹熹……
那么,他们应该也是小时候就认识。
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
盛暖笑笑,“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怎么不知道?可能那天晚上夜总会的包间太吵了,我没听到。”
轻而易举化解了苏楷的尴尬。
江砚迟忍不住轻轻勾起了唇角,难怪厉庭舟念念不忘,家里有一个温柔似水的老婆,肯定也舍不得带出来。
“熹熹,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的我?”
盛暖说:“这个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我好像都不记得。”
“那你岂不是也不记得你说过不想跟砚迟哥哥订娃娃亲,说你更想嫁给庭舟哥哥。”
林弘文差点想捶苏楷了,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弘文干咳了两声。
苏楷马上打住了。
庭舟哥哥。
听到这四个字,盛暖总感觉好熟悉好熟悉。
她小时候就说要嫁给厉庭舟吗?
那她从林家走失,却还能跟厉庭舟结婚……
这……
见盛暖好像在思索什么,林弘文剥了一根香蕉递给她,“医生说你要多吃香蕉。”
“谢谢哥哥。”
盛暖接过香蕉,挺不好意思地看向江砚迟,“我小时候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
不等江砚迟回答,苏楷就先回答了,“是啊,不但说过,而且经常说。”
林弘文真的头疼,来了一个猪一样队友。
“江先生,对不起啊,小时候的话,你别太当真。”
好难为情的。
江砚迟笑笑,说:“没事,我那会儿也不想要这什么娃娃亲,是我爸跟你爸关系太好,非得定,明天我准备回国了,到时候我会回去跟二老沟通,娃娃亲的事,让他们别执着了。”
“那太谢谢你了。”
盛暖早前就想退了娃娃亲,还问过林弘文好不好退。
当时江伯父和江伯母看到她,眼睛都直了,她就知道不好退。
如今江砚迟同意退了,那应该好办很多。
盛暖还是恢复期,每天都有一些检查,还要打针什么的,护士来通知盛暖去检查,江砚迟和苏楷就离开了。
出了医院的门,江砚迟就把苏楷说了一顿,“你以后少说几句,庭舟是她不能提的伤,你说那些做什么?”
“我平时就这样,改不了。”
“下次注意。”
江砚迟叮嘱了一番。
苏楷说:“你干嘛这么介意,你该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江砚迟一时没有回答。
苏楷惊讶地说:“你想跟庭舟抢女人啊。”
江砚迟忽然觉得这么句话特别的熟悉,曾经,他对林弘文这么讲过。
“抢不过。”
想抢,抢不过了。
名字里为什么要带一个迟。
砚迟,延迟。
他迟了。
“你别丧气嘛,也许还有机会,庭舟这不是要跟书意结婚,你的机会来了啊。”
“还有个叶淮远。”
苏楷又劝,“那叶家二少都被家里除名了,林家可能不会同意。”
“人家是为了盛暖才主动被家里除名的,而且你别以为人家被家里除名了,身份就低了,名下可不少大医院,况且,林家想找上门女婿。”
苏楷抓了抓头,说:“我的迟哥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林家想找上门女婿,你还不是可以上门。”
“我倒是想上门,我爸妈都同意,但叶淮远那边,我也争不上,人家十一年前就在排队了,我算哪根葱?”
“那不一样,你们从小就娃娃亲,真论排队,你不也排了二十多年呢?你的时间最久,庭舟捷足先登了一次,你还想让别人再捷足先登一次吗?你给我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