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里坐了几天,终于到了盛都。
还未进城,就有一个中年汉子问上来,“可是陆启霖,陆小公子到了?”
陆启霖下了马车,“你是安家人?”
“小的安福,是安府二管事,得知您要来盛都赶考的消息,爷就让小的们安顿好您,这不,估摸着您差不多该到了,小的便来城门口碰碰运气。”
他笑着指着马车上挂着的“安”字记号,“小的运气好,第三天就接到了您。”
陆启霖连忙道谢,“多谢。”
安福笑眯眯道,“小公子,小的来赶车,让后头的车都随小的走,府里已经备好了客院。”
陆启霖摆摆手,“不用了,此行我们人多,已经在盛都租好了屋子,就在和顺巷,若有事,到时候去那寻我便是。”
安福看了看后头的马车数量。
还真是很多人。
爷让他来接人,也考虑到家中不大,是以准备了一个客院,又租了一处大宅子,但这么多马车,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他也不敢贸然应话,便只好顺着陆启霖的话道,“那行,那小的随您回去认认门?晚些回去也好跟爷交代。”
陆启霖颔首,“好。”
一行人顺利进了城,又在白景时早就租好的宅子里住下。
陆启霖和陆启文两兄弟送安福出门。
“两位公子别送了,小的就先回去了。”
陆启霖道,“今日天色已晚,是以不便上门拜访,明日三十,师兄可休沐在家?”
“若是没有邀约,应是在家的。”安福道。
不愧是盛都大官家的管事,说话就是滴水不漏。
陆启霖便从袖子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拜帖,“那烦请交给师兄,我明日上门拜访,若是他没空,可命人递个消息给我,我改日再去。”
“好,小的一定转达。”
忙了一整天,陆启霖与众人安顿好,便歇下了。
只是大约到了盛都,他有些兴奋,怎么都睡不着。
神差鬼使的,他从荷包里取出一粒白色的石子握在手心。
这个是师父在陆家村的河边捡的,临行前几天扔给了他。
石头有些凉,他用手心的温热捂着,不一会就暖了。
“也不知道老头在嘉安府寂不寂寞,真是的,盛都有儿子有孙子有宅子,窝在平越县作甚?也不晓得同我一道来盛都。”
他碎碎念的吐槽,说了好久,陷入梦乡之前则开始想着,若他留在盛都,那必然要将老头也弄来。
......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陆家人便起来继续收拾屋子。
便是租来的宅子,他们也习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不一会,白景时的小厮谷雨就送来了早点。
“公子说了,你们头回来,不知道哪里的早食好吃,便自作主张买了他觉得好的,而今他被其他学子拉住了,便命小的送来,他还交代了,午膳也莫做了,等去完礼部,他带大家去酒楼吃。”
陆启文笑着道谢,“好,麻烦你了。”
他才将一堆早食放下,又听见了敲门声。
“谷雨,你可是忘记了......”
开门,却是又一张生面孔。
来人行了一礼,“可是陆大公子?小的是安府的人,我家爷命我来说一声,他今日要携夫人来给陆家长辈请安,是以命小的提前知会一声,省的跑岔了。”
陆启文笑着应下,“好。”
小厮得了信却不走,而是又朝身后招呼道,“快将早食送进来。”
又笑嘻嘻对陆启文解释,“夫人不知道诸位吃不吃的惯盛都的早食,便做了嘉安府的口味,都是晨间现做的。”
话音落下,身后的几个小厮就开始送食盒进来,一连送来十二个。
陆家众人被前头的动静吸引,纷纷出来瞧。
就见满桌子的吃食,碟子一层又一层。
郑氏张着嘴,“安大人的儿媳怎的如此热情周到?”
连早膳都考虑了?
陈氏和王氏对视一眼,“咱们都得学一学。”
瞧瞧人家的待客之道,先是请他们去住,被拒绝了又送早食,还要亲自过来。
说实话,她们都是泥腿子出身,委实有些震惊。
陈氏想了想,问陆启霖,“六郎,咱们一会给准备什么回礼?”
陆启霖笑了笑,“吃完我来准备就行。”
他招呼大家,“都尝尝,路上吃的苦,咱们都得补补。”
众人笑着坐下,“的确。”
众人一边吃一边理了些没动过的,又送去了隔壁。
陆启霖迅速吃完,拉着陆水仙就去整理行李。
他还没动手呢,就听见外头陆启文喊他,“小六,贵客上门了。”
这么快!
陆启霖只得对陆水仙道,“四姐,快快快,就挑玉容坊最时新的东西,一套的就成。”
他匆匆跑去门口。
就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男子,而后是一个中年儒雅大叔,最后是一个美妇人。
陆启霖见过安玮的画像,立刻上前道,“陆启霖见过师兄。”
安玮笑着上前扶他,“头回见,师弟一路可好?”
“好!”
“这是你师嫂,就是那个总写信要买玉容坊东西的。”
“你这人!有你跟师弟这么介绍的吗?”
美妇人嗔了安玮一眼,上前一步,美波流转,笑道,“小师弟,常听平哥儿提起你,今日终于见面了。”
陆启霖赶紧喊道,“师嫂。”
一想到一惯冷肃的孟伯伯有这样的乳名,就很想笑。
“哎。”
说着,孟氏朝后看了一眼,“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