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 年 7 月 21 日,阳光明媚,首都机场人头攒动,一架飞机在跑道上缓缓降落,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减弱。
飞机平稳着陆后,舱门打开,乘客们开始有序地走出机舱。赵四海身穿一套整洁的西装,手提一个小型行李箱,在空乘人员的微笑引导下,快步走下舷梯。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接机的人群,很快就锁定了远处的妻子娄小娥。
娄小娥站在人群中,身穿一袭淡蓝色的连衣裙,显得格外清新动人。
赵四海心中一阵激动,他迈开大步,穿过人群,径直朝娄小娥走去。娄小娥看到丈夫的身影,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赵四海几步就来到了娄小娥身前,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给了娄小娥一个大大的拥抱。娄小娥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但随即也紧紧地抱住了赵四海,感受着他的温暖和爱意。
“媳妇,我想死你了!”赵四海在娄小娥耳边轻声说道。
娄小娥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赵四海,嗔怪道:“行了,这么多人呢!你注意点,都多大人了。”
赵四海却不以为然,笑着说道:“那有什么的,我抱我媳妇,谁也管不着。”
娄小娥无奈地笑了笑,她本想打赵四海两下,却又有些舍不得。最后,她只是在赵四海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说:“行了,别贫了,赶紧走吧!有个熟人要见你。”
赵四海好奇地问:“谁啊?”
娄小娥卖了个关子,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走出机场,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停在路边。司机看到他们,立刻下车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赵四海和娄小娥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机场。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毕竟在那个年代,汽车还是一种奢侈品,而丰田这样的豪车更是少见。
车上,赵四海舒适地斜倚在座椅上,微微眯起眼睛,带着些许慵懒的语调问道:“媳妇,南方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吗?怎么你还亲自大老远地跑到四九城来呢?”
“那边的招商办对咱们这些回来投资的港商特别优待,地皮的事情已经搞定啦!我也把厂房的建设交给了当地政府去负责,等厂房完工后,咱们的方便面厂就可以正式引入机器设备,开始生产啦!”
说完,娄小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对了,我爸不是说要和你一起回来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呢?我刚才就想问这件事了。”
赵四海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把车窗摇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熟练地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小月现在替你管理着超市,赵阳则替我照看着饭店,你爸他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就决定不回来了,他说等年底的时候,再带着孩子们一起回来。”
娄小娥听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也行吧。对了,老公,咱们接下来是先去吃个饭呢,还是先去见见熟人啊?”
“饭就不吃了,我在飞机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师傅吧!见熟人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推一推。”赵四海一脸急切地说道。
原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娄小娥,听到赵四海要去见师傅,便也不好再继续坚持,只能无奈地把蔡永家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司机。
没过多久,小轿车便稳稳地停在了南锣鼓巷的巷口。
就在汽车准备往巷子里开的时候,赵四海突然有些激动地喊道:“小王,快停车!”
司机听到赵四海的呼喊,连忙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车停下后,赵四海急忙推开车门,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娄小娥见状,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紧跟着下了车。
赵四海下车后,脚步匆匆地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对正在遛弯的老头老太太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师傅、师娘,我回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那对老头老太太吓了一大跳。
当他们回过神来,转身看向赵四海时,蔡永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四海,你终于回来了!”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赵四海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他像个孩子一样,哭着紧紧抱住了蔡永和他的妻子,哽咽着说道:“师傅,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娄小娥也来到了他们三人面前,她脚步轻盈,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似的,走到赵四海身旁,然后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娄小娥深知自己丈夫对他师傅的深厚感情,这种感情就如同父子一般,她知道,此刻赵四海的心中充满了对师傅的敬重和感激,而那止不住的泪水,便是最好的证明。
站在后面的司机们都看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威风凛凛、一呼百应的四海楼大老板,竟然会哭得如此伤心。
这一幕让他对赵四海的印象有了全新的认识,原来他不仅是个成功的商人,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赵四海终于渐渐平复了情绪,他抬起头,看着师傅,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说道:“师傅,上车吧,咱们先回家,我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说罢,赵四海对着司机招了招手,司机小王立刻心领神会,将车开到了几人面前。赵四海打开车门,对师傅说道:“师傅,上车吧!”
蔡永看了看眼前的汽车,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车就不坐啦,年纪大了,大夫说要多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赵四海听后,连忙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道:“成,那我陪您走着回去。小娥,你带着我师娘先回家吧。”
娄小娥应了一声,然后扶着孙娟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向着蔡永家的方向驶去。
赵四海则扶着蔡永,慢慢地往家走去。一路上,师徒二人有说有笑,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大约十多分钟后,他们终于回到了蔡永的家。一进屋,蔡永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屋里堆满了赵四海带来的各种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蔡永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绷着脸,像是要发火一样,对着赵四海教训道:“人来了就好,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这得花多少钱啊!我又不是贪图这些东西的人……”
然而,还没等蔡永把话说完,赵四海便笑嘻嘻地打断了他:“师傅,您可别自作多情啦!这些东西可不是给您的,都是给我师娘的礼物呢!您就别操心了,我给您带的礼物在我箱子里呢!”
听到这话,蔡永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了笑容。
被赵四海这么一说,蔡永突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亲切。
这个徒弟还是老样子,说话总是那么不着调,但不知为何,蔡永就是喜欢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