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肯定懂,不过爹您杀性也太重了吧?”
“若照您这杀法,得死不少人。”
被杨广如此询问,杨安笑笑,随后才沉吟道:“我看还是先将此事放在朝堂上议一议,看看那些权贵朝臣的反应如何?”
“他们若反应并非特别激烈,咱也就温和一些。”
“可若他们态度过于强硬,咱便挑几个刺头处死,想来应该也能震慑住。”
杨安虽然早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却也没想过要与杨广所说那般,杀太多人。
而杨广,听杨安这样说,也微微颔首道:“好,那便照你说的办,年后正月十六朝会之时,你与为父一同上朝。”
“到时你将此法再说一遍,咱先看看到底谁会反对?”
“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上朝之时,那些朝臣早就称呼你爹我为陛下了,你可别拿此事编排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杨广这也算是提前打个预防,省的回头杨安又嘲讽他想当皇帝。
对于他的用意,杨安纵然不清楚,但却也知道,朝堂之上,自有朝堂的规矩,故此很快便笑道:“没问题,到时孩儿称呼您为父皇,给足您面子。”
“只是爹,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还是将国号改了吧?”
“孩儿最近也琢磨了几个国号,要不爹您考虑考虑?”
杨安说着就准备将他琢磨的国号告诉杨广了,但杨广却赶紧摆手:“打住打住,你怎又提此事?”
“更改国号之事,咱不是都说好了吗?两年以后再改,这还有一年呢,你总提它有甚意思?”
杨广着实不想与杨安在此事上掰扯,以至于杨安也有些无奈,随后撇嘴道:“这能怪我吗?还不都得怪爹您?”
“您说您既然这么想当皇帝,咱利利索索的把大隋国号改了不就完了吗?”
“何苦来哉?”
“呵呵,你爹我就喜欢吃苦,你管的着吗?”
“总归两年之期未到,你说再多也没用。”
杨广笑笑,说完便挥手:“行了,没事就回去吧,你若有这闲心,还不如给咱准备一番今年的御宴。”
“过完年,爹准备让你大哥的长子前往倭夷了,今年过年,咱们一家人,就在你的东宫好好聚聚。”
这话说完,杨广便拿起一份奏疏仔细看了起来,杨安没辙,只能郁闷的返回东宫。
不过回了东宫后,他却也没闲着,立刻就让东宫的太监,宫女们准备御宴了,他自己更是亲自把关,显得颇为忙碌。
而时间也这样很快就又是两日,已经到了大业十年的除夕。
在这两日里,杨安一直都在忙着御宴之事,其他事倒也没操什么心。
可他没操心,大隋兵部尚书李靖,却险些将心操碎了。
因为他们带着李孝恭的棺椁返回洛阳时,就已经腊月二十七了。
若不能在年前将那家伙葬下,就得等过完正月了。
这就使得李靖一直都在催促礼部加班加点,想趁年前赶紧将李孝恭葬下,让其入土为安。
然而当他将一切搞定,就差为李孝恭填土立碑时,李靖却发现,李孝恭居然连一个家人都没有,比李世民死的时候还凄凉。
这让李靖多少有些同情,故此便亲自前往皇宫,准备向杨广禀明此事,让杨广恩准李秀宁充当家人,送送李孝恭。
杨广此时,都打算前往东宫参加御宴了,忽然看见李靖来了,杨广这才诧异问:“李卿这个时间来,有事?”
“是的陛下,臣有事与您说……”
李靖如实回道,没多久便把李孝恭的事,对杨广说了番,说完又继续道:“陛下,您看是否能让李婕妤出宫祭奠?毕竟人死为大。”
杨广听他如此说,也当即同意:“行,那就让秀宁去祭奠一番,不过此事不能当着安儿的面说,这样吧,朕让人宣秀宁那丫头过来。”
杨广说完便看向了身边太监,那太监也很有眼力劲,立刻就去通知李秀宁了。
而杨广,则是与李靖一起在大业殿等着,不过也没等多久,大概一柱香后,他们就看见李秀宁匆忙赶来了。
刚来,李秀宁就对杨广问:“陛下,李孝恭死了?”
说实话,别看李秀宁整日在东宫待着,但对西域的战事,她却也没了解多少。
故此这会,她也是刚才知道的这消息。
“嗯,死了。”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安儿曾给过他机会,只要他肯投降,便可放他一条生路。”
“但他选择了自杀。”
杨广嗯了声,说完便对李秀宁道:“你与他也算同族,人死为大,你去祭奠一番。”
“诺,陛下。”
李秀宁领命,很快就与李靖一起离开了。
见他们走了,杨广这才又在大业殿批阅起了奏疏,直到天都黑透了,杨安也让人过来催了好几次,杨广才带着刚刚返回的李秀宁,一起去了杨安的东宫。
到了东宫,看在杨安还正在指挥宫人忙碌,杨广示意李秀宁悄悄离开,然后便对杨安笑道:“哎呀安儿在忙呢?你说你膳食都没整好,一直催甚呢?”
杨广以为杨安的御宴还没整好,但杨安却恼怒道:“没整好?我这都热第三遍了。”
“爹您若再不来,我们可就开吃了。”
“啊对对,爹你再不来,回头就只能吃剩菜了。”
齐王也跟着拱火,气的杨广顿时就给了齐王一脚,大怒道:“滚一边去,我与你三弟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
齐王:......
齐王怔怔看着杨广,虽然很想问问杨广,本王难道是捡来的?
可再看看杨广那阵势,他也只能弱弱应了一声,赶紧离开了。
倒是杨安看到这,忽然笑了笑,随后才对杨广说:“行了行了,爹您也真是的,大过年发火干甚?”
“走吧,既然来了,就赶紧开宴。”
“嗯嗯。”
杨广嗯了声,这才与杨安他们一起落座,推杯换盏的吃喝了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已故元德太子杨昭的长子,燕王杨倓却忽然起身,走到杨安身边,对其道:“三叔,过完年侄儿就要前往倭夷就藩了,回头还请三叔多多照顾我的两个弟弟。”
杨倓虽然如今也才十来岁,但却比一般孩子都要懂事,被他如此一说,杨安也心有所动,随后笑道:“放心,有叔在,你的两个弟弟不会有事。”
“嗯,如此就多谢三叔了。”
杨倓嗯了声,对杨安恭敬一拜,又对杨广,萧皇后,齐王,南阳公主,安阳公主众人拜了拜,然后才返回自己位置,继续与众人用膳了。
等用过膳食,接下来的半个月,杨倓便一直在宫里陪着杨广与萧皇后,倒是为宫中增加了不少温馨。
而大业十一年的首次小朝会,也在这种温馨氛围里慢慢到来。
正月十六的早上,天还未亮,杨安就让长孙无垢服侍他穿上了冕服,戴上了专属于太子的远游冠,在东宫等着了。
如此等了一个时辰,待到天亮后,朝会的钟声响起,杨安才在太监,宫女的伺候下,乘坐步辇前往乾阳殿。
刚抵达乾阳殿,早就已经在此等着的杨雄,房玄龄,李靖众人,便立刻对杨安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其他朝臣也跟着行礼。
“嗯,都免礼吧。”
杨安嗯了声,示意众人免礼后,他便在太监的引领下,站在了他的位置上,默默等着杨广到来了。
而杨广,也在一柱香后,就出现在了乾阳殿,走上了那象征至高皇权的垂拱。
才一走上垂拱,杨安他们就立刻行礼,杨广满意笑笑,说了句免礼,然后便目光落在杨安身上,笑眯眯道:“今日小朝会,诸卿可有事奏?”
杨广早就在等这一日了,他做梦都想让杨安叫他父皇。
但杨安却忽然道:“启奏陛下,儿臣有事要奏。”
“嗯?”
顿时,杨广愣了愣,下意识就想问问杨安,咱不是说好的叫父皇吗?你咋不按套路呢?
但再一想,儿子的称呼也没错,他也只能无奈道:“准奏。”
“诺,陛下。”
杨安应声,随后便沉吟道:“启奏陛下,儿臣所说之事,乃是关于洛阳城街道整治的。”
“儿臣觉得如今洛阳街道车马与行人混在一起过于混乱,故此儿臣提议,可将洛阳的街道从中间分开,两侧设置行人专属道路,中间用于车马通行,无论车马与行人,尽皆靠右出行。”
“不可啊陛下。”
杨安话音刚落,朝堂上的清流,曾经被孔齐喷过的御史大夫林景仁便立刻道:“陛下,不可啊,太子殿下此法,将会使得礼乐崩毁,乾坤倾覆啊。”
“毕竟我等权贵,本就有权让百姓避让,数百上千年来,礼法就是如此。”
“可若照太子此法,所有人一律靠右出行,岂不是说,纵然有百姓的马车走在我们前面,我们也只能跟在他们后边?”
“确实,陛下,太子此法,着实会导致礼乐崩毁,还请陛下三思。”
其他不少朝臣也跟着反对,只有杨雄,李靖,房玄龄他们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哦?这就礼乐崩毁,乾坤倾覆了?”
而杨安,见林景仁他们如此反对,也这才冷笑一声,当即走到林景仁面前,淡漠问:“敢问这位大人,你家礼乐是纸糊的,还是泥捏的?”
“怎么如此容易就崩毁了?回答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