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歌和温听晚告别之后,回到了自己车上。
裴今歌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犹豫了很久,才拨通了云之的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云之略带睡意的声音,背景音里还有翻动被褥的窸窣声。
“哪位?”
“是我,裴今歌。”
裴今歌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干涩。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然后是布料摩擦的急促声响。
云之的声音瞬间清醒:“裴今歌?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打电话!”
裴今歌望着窗外,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窗框的接缝处:“你知道谢景琛回来了吗?”
云之沉默了一会,问她:“我知道,你也知道他从爱尔兰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他差点又把我绑走。”
裴今歌闭了闭眼睛,把刚刚的发生的事说给了云之听。
电话那头传来云之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是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的声响。
“他去找你了?老天,他怎么不知悔改!”
“没有,他没对我做什么过分事。”裴今歌打断她,“他只是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走了。”
云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我以为他又要……”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以为什么?”裴今歌的声音冷了下来,“”以为他又要像上次那样,把我锁起来吗,逼着我怀孕吗?”
“裴小姐。”云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愧疚,“我以为他治好了,他在警方医院接受了三个月的电击治疗,是他自己要求的,医生说他的偏执型人格障碍有明显改善。”
裴今歌反问:“电击治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云之再开口时声音低了许多:“是啊,还是他自己要求的,我知道他被安聿带回国了,但我没想到他直接去找了你,又差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以为,至少他能放过你了。”
裴今歌打断她,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算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被放出来了,既然你知道这件事,那就算了。”
“等等!”云之急切地喊道,“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可以联系律师申请禁止令。”
“不用了。”
裴今歌看着窗外,淡淡道:“晚安,云之。”
她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
她把脸埋在手心,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只能确定,今天谢景琛一直自虐似的吃糖,是真的出现了问题。
她该直接面对的。
……
一周后,温听晚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眯着眼睛看到屏幕上显示“安漪澜”三个字时,瞬间清醒了大半。
“喂?安漪澜?怎么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像刚睡醒。
“小晚!有个不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安漪澜的声音充满活力,背景音嘈杂,似乎正在某个活动现场。
“《回忆日记》今天就开拍了!导演已经联系我了。”
温听晚猛地坐起身,差点撞到头。
“今天?!不是说下周才开拍吗?这么这么突然?我还没起床,还来得及嘛?!”
“计划有变嘛!那边也通知我通知的很仓促!”安漪澜语速飞快,“反正你和裴疏野都在家对吧?节目组两小时后到,直播形式,从你们家开始拍,就这样,我还有会要开,拜拜!”
“”等等!安漪澜!什么叫直播形式?”
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温听晚盯着手机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也太突击了。
明明安漪澜前几天才和她说,联系好导演,过一阵才开拍的。
听见卧室里的声音,浴室门打开,裴疏野擦着头发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下。
看到温听晚呆若木鸡的样子,担心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谁打来的电话?”
“你还记得安漪澜说的那个综艺吗?”温听晚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两个小时后就要开始了,直播形式,从我们家我开始拍。”
裴疏野的动作顿住:“什么?”
温听晚又重复了一遍,她直到裴疏野也不敢相信。
“《回忆日记》,就是那个明星和素人情侣一起参演的真人秀。”温听晚的声音越来越小,“直播形式的。”
裴疏野的表情凝固了。
几秒后,他大步走向衣柜:“我去换衣服,你打电话给阿姨,别让节目组直接上来。”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像打仗一样。
温听晚紧急洗漱,化了淡妆,裴疏野叫了阿姨快速打扫,还把宝宝带到了孟璃那里。
当时钟指向十一点时,门铃响了。
温听晚和裴疏野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
“准备好了吗?”裴疏野低声问,伸手整理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
温听晚点点头。
门打开的瞬间,刺眼的灯光和至少三部摄像机同时对准了他们。
一个戴着耳麦的年轻女孩兴奋地喊道:“直播开始了!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回忆日记》第一季的特别惊喜环节!让我们欢迎神秘嘉宾,温听晚小姐和裴疏野先生!”
温听晚下意识往裴疏野身后躲了躲。
想起现在是直播,她走出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家好,我是温听晚。”
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直播画面:
【我没看错吧?!是裴疏野和温听晚!!!】
【天啊他们居然真的来这个节目了!】
【裴疏野穿睡衣的样子我可以!!!】
【温听晚好可爱啊啊啊躲什么躲!】
【这房子也太豪华了吧酸了酸了!】
【我靠,我靠,没想到这把这两位请来了!不过为什么看起来他们没有一点防备啊?】
【救命这也太突然了我要叫醒我闺蜜来看!】
导演在镜头外比了个手势:“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你们的爱巢吗?”
“当然可以,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