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宣王登基,改国号为武安,世称武安帝。
翌日早朝,武安帝接连宣布两件大事:一是贬平元帝极其后妃为庶人,终身圈禁宗室府,二是册封顾流为太子,入主东宫,分担朝政。
新任命的六部大臣与内阁官员没有异议,继续听着内监宣布册封圣旨:改太皇太后为皇太后,册封宣王妃为皇后,顾安为安王,顾辞为战王,顾柏为顺郡王,顾杨为平郡王,顾萱为昭德公主,顾芙为昭仁公主,唐昭为昭善公主。
等等,谁?
宣王府里,宣旨太监满脸是笑地扶起唐昭,“咱家恭喜公主殿下了。”
唐昭牵起嘴角,“多谢公公。”
春风上前,递上将早已准备好的荷包。
宣旨太监熟练地将荷包收到袖中,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公主殿下简在帝心,如今所有的皇子公主中,唯有公主殿下拥有封地,足可见陛下对公主的偏爱。”
唐昭垂下眼眸,以她对武安帝的了解,这封地可不是白得的。
送走宣旨太监后,碧丹院上下欢天喜地,宋嬷嬷做主赏了半年的月例,又招呼春风秋雨夏末冬梅开库房,挑选料子珠宝给唐昭做新衣裳头面。
唐昭任她们忙碌,自己坐在秋千上,思考武安帝的用意。
顾辞提过,武安帝为避免藩王势力过大生出异心,皇亲宗室不再拥有封地的治理权。
可武安帝不仅保留她武威城的封地,还加赐了张掖府给她。
要说张掖府有什么特殊的,那就是高台盐湖了。
唐昭手指有节奏地敲打麻绳,双脚向后用力一蹬一缩,秋千便荡了起来。
若想改盐政,仅凭高台盐湖产出的盐可不够。
唐昭叹气,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接下来可有的忙了。
“好端端叹什么气?”
唐昭连头都不回,“父皇出手如此大方,我受之有愧。”
“父皇给你,你便拿着”,顾辞伸手推秋千,“我还觉得父皇给少了呢。”
可别,一个张掖府就让她改盐政,要是再给点别的地,岂不要让她把国库承包下来?
顾辞欲言又止,很想告诉唐昭父皇就是这么想的,甚至还想给她一个户部的官,最后碍于祖宗规矩,才遗憾作罢。
眼见唐昭心有戚戚,顾辞换了个话题,“御花园的花开的正盛,母后想办一场赏花宴,为顾芙挑选驸马。”
“那秦昭仪可高兴了。”
唐昭想的没错,储秀宫里,秦昭仪兴致勃勃拉着顾芙看内务府送来的衣裳料子。
“看看,你喜欢哪个?”
顾芙看着这些名贵衣料,心里却无半点儿欢愉,她知晓皇后赐下这些衣料是为了三日后的赏花宴。
她已经二十了,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姑娘,除了看中她的公主身份,想通过联姻与皇室牵线的人家外,谁会愿意娶她?
可这样的人家,如何能嫁?
顾芙看着鸟笼里紧闭着嘴一声不叫的鸟,她现在跟这鸟有什么区别,都是任人宰割罢了。
“娘跟你说话呢”,秦昭仪嗔道,“你有没有在听?”
一旁的宫人提醒,“昭仪娘娘,娘是民间百姓的叫法,在宫里您在亲生的皇子公主要自称母妃。”
秦昭仪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这宫里哪哪都好,就是规矩太大管地太多,她说一句话、走一步路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时时给她挑错。
她还不能流露出半分不满,否则立即就会被礼仪嬷嬷说教,还会上报&皇后和太后。
告诉皇后也就罢了,反正有陛下在,皇后也不敢为难她,但是太后可不一样。
太后本就厌恶她,昨日才找茬让她罚跪了半个时辰,要是再被太后揪住错处,指不定就要被禁足!
宫中一旦禁足,少说五天,那她就会错过三日后的赏花宴,万一皇后使坏,随便给芙儿挑一个家世普通的人家,那芙儿这辈子就毁了!
秦昭仪忍下这口气,“本宫知道了。”
三日后,御花园。
宫中花匠精心打理下,御花园里百花齐放。
比花更好看的,是人。
唐昭一进御花园,就被满园子俊美漂亮的世家小姐公子们惊住了。
乖乖,不愧是京城,就是比西北的公子小姐好看。
唐昭扫视一圈,满腹疑惑问,“这么多家,就没生一个丑孩子吗?”
“丑的根本进不了宫,参加不了这次赏花宴。”
“给顾芙选夫,男人要求帅我可以理解,但是姑娘就必要吧。”
顾辞深深地看了眼唐昭。
唐昭被看地莫名其妙,直到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的小姐与顾流搭讪才反应过来。
我擦!原来不仅要给顾芙选夫,还要给诸王选侧妃!
唐昭低声威胁,“你要是敢纳妾,我就休了你!”
顾辞抑制不住弯起嘴角,正待说话,一个身着粉白色流仙裙的少女大大方方走了过来,屈膝行礼。
“小女兵部尚书之女丁香,见过战王殿下”,又转身冲唐昭方向行了一礼,“见过昭善公主殿下。”
唐昭笑着让她免礼。
丁香站起身,大着胆子道,“小女自小倾佩保家卫国的将军,小女在闺中时就久闻战王殿下威名,家父常常在家中说起战王殿下英勇杀敌的事迹,但每每只能说个大概,让小女好生遗憾,不知战王殿下可愿意给小女详细讲讲?”
唐昭啧啧称叹,什么叫说话的艺术,这就叫。
顾辞扭头看向唐昭,“这要问过王妃。”
唐昭:。。。。。。
你们俩的事别牵扯上我!
“公主殿下可愿意成全小女?”
唐昭觉得这话等同与问她愿不愿意进府共侍一夫。
看着少女满眼的期盼,唐昭不忍心拒绝,“可以。”
丁香脸上瞬间笑靥如花。
唐昭挣开顾辞握紧她的手,“你们慢慢聊,别着急,我先去其他地方溜达溜达。”
唐昭说完,一溜烟跑了。
“恭送公主殿下!”
丁香满怀喜悦抬头,却见顾辞一张俊脸阴沉的厉害,顿时被吓了一跳。
“丁小姐想听故事,自去茶楼便是,本王不是说书先生,没有义务负责讲故事给你听。”
丁香浑身一僵,正待说些什么,就见顾辞转身朝着唐昭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