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祠堂。
唐昭在满满当当的牌位里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宋清宁的牌位。
唐昭不屑私动亡者灵位,只走到角落里冲着宋清宁的牌位恭恭敬敬跪下三叩首。
“宋夫人,我终于替你与原主报了仇,希望你们不要觉得太晚。”
“我会将你的灵位请回护国将军府,今后与宋氏一族一起接受四时祭拜,香火不断。”
武丙三送来火盆与纸钱香烛,然后退出祠堂,默默守在一旁。
唐昭跪坐在蒲团上,将纸钱一张张扔进火盆里,直至全部烧完才离开。
武甲一禀报道,“姑爷去大牢接您,唐征看见姑爷便大喊大叫,非要与姑爷单独说话,姑爷应准了。”
“说就说吧”,唐昭不以为意,“叫人看着,说完后就立刻送唐征上路。”
“是!”
大牢里,顾辞负手而立,“不知国公爷有何话想说?”
唐征一字一顿道,“唐昭不是唐昭,是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厉鬼附身在唐昭身上!”
“青天白日,国公爷便说起梦话了?”
“是不是梦话,你比我更清楚”,唐征看着顾辞的眼睛,“你一定调查过唐昭,她从前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顾辞沉默。
“如今唐昭还是唐昭,性子却天差地别,除了厉鬼附身,还有何解释?”
唐征放缓语气,“你可知我为何会将她放逐农庄?”
顾辞抬眸。
“唐昭刚出生时,便有路过的得道高人为其批命,大师称唐昭亲缘浅薄、姻缘不济,更断言唐昭活不过十七岁!”
“可她如今活的好好的,你说,是大师批命有误,还是唐昭乃妖魔鬼怪附身?”
顾辞轻叹,“是我高估了你。”
“大师的批言就藏在魏国公府祠堂内,你若不信,自去查看!”
顾辞不理会唐征的话,继续说道,“我以为你还有半分为人父的良知,想见我是为了叮嘱我善待昭昭,是我高估你了,”
唐征冷笑,“那鬼怪害我魏国公府如此,我为何还要与她讲父子情分?”
“害魏国公府落得如今下场的是国公爷自己,不是昭昭。”
顾辞厉眼看去,“若非国公爷一心贪慕权势,不尽半分为人夫、为人父之责,毫无礼义廉耻之心,又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昭昭不过是为自己与母家报仇,就被国公爷扣上妖魔鬼怪的帽子,那国公爷无德无信无礼无义无情,又该如何称呼,禽兽不如吗?”
唐征气急,“你!”
“国公爷不必枉费心机,别说昭昭是活生生的人,就算她真是孤魂野鬼妖魔鬼怪,我顾辞的心意也不会有片刻动摇。”
唐征后退一步,“你!”
“我此次来见国公爷,是为了感谢国公爷将昭昭的生辰八字送入护国寺,不管国公爷抱着怎样的目的,都是因为你我才能娶到昭昭。”
唐征卸力,“你都知道了。”
“勒死这种死法对于驰骋疆场的将军太过屈辱”,顾辞拔出腰间短刀扔在地上,“国公爷若是还有半分武将的觉悟,便自我了断吧。”
唐征慢慢捡起地上的短刀,喃喃道,“想让我自尽?休想!”
说着便举起刀快速刺向顾辞。
顾辞单手握住唐征手腕,手臂一转刀尖扎进唐征心口。
唐征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顾辞不愿再看唐征一眼,抬脚迈过唐征出了大牢,去魏国公府扑了空,又马不停蹄回了王府。
顾辞一进碧丹院,就听屋里传来欢声笑语。
“姑娘偏心,故意喂牌给冬梅吃,奴婢也要。”
“好好好,给你这张六筒!”
“嘿嘿糊了,谢谢姑娘!”
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顾辞知道唐昭又琢磨出了好玩的东西,轻轻一笑,抬脚进了屋子。
“夫君回来了!”唐昭位置正对着门,一眼就看到顾辞,放下手里麻将亲自去火炉边舀了一碗红枣山药汤端给顾辞,“夫君辛苦了。”
见唐昭眉眼弯弯,便知她没受欺负,顾辞牵起嘴角,接过汤喝了一口,唇齿生香。
秋雨见顾辞心情好,大着胆子开口,“姑爷,这汤可是姑娘亲手熬的,好喝吗?”
顾辞心里微讶,旋即点头,“好喝,比夏末熬的都好喝。”
“那夫君多喝一些”,唐昭不待顾辞喝完,又舀了满满一大勺红枣山药到碗里。
顾辞几大口吃完,空空的胃顿时舒服起来。
唐昭邀请,“午膳还要等一会,夫君要无事,便跟我们一起打麻将吧!”
麻将?顾辞看了眼桌上四四方方的木牌,这新玩意儿叫麻将?
唐昭拉顾辞坐下,先给他将了一遍规则,然后打明牌玩了三圈,待顾辞会了之后,便正式玩起来。
唐昭出牌,“三条!”
“吃!”顾辞糊了。
唐昭再出牌,“六万!”
“碰!”顾辞糊了。
唐昭再再出牌,“红中!”
“糊了”,顾辞推牌。
“姑娘!”春风都看不下去了,“您喂牌也喂的太明目张胆了吧。”
秋雨一边数钱一边道,“就是,偏心姑爷也不是这么偏心的法子。”
唐昭指天发誓,“我真没有。”
宋嬷嬷坐在一旁,一边缝衣裳一边笑呵呵地看。
或许是新手期光环太过强大,接下来半个时辰,除了唐昭偶尔糊一把之外,全都是顾辞糊牌。
清一色十三幺大四喜七对子大三元,通通来了一遍。
唐昭摸摸空了的钱盒子,死活不愿再玩。
秋雨春风松了口气,借口收拾饭菜跑了。
宋嬷嬷跟着下去忙活。
唐昭趴在麻将桌上,伸手偷偷摸摸去拿顾辞赢的铜板。
顾辞轻轻一笑,将铜板往唐昭这边一推,“都给你!”
唐昭脸色微红,“本来就是我的!”
春风秋雨的钱也是她借给她们的!
“嗯”,顾辞轻声道,“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唐昭移开目光,“我才不要你,长得高,吃得多,还不知道怜香惜玉。”
顾辞突然俯身将唐昭打横抱起,一路到了饭堂才将人放下,“这算是怜香惜玉吗?”
唐昭笑着拿筷子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