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司靠近一步，低声说：“绪宠走路没声音，来得慢点也正常。”
向清轻轻点头：“别担心，栎不会失手的。”
“……它嘴是臭，但动作还算利落。”琳梵吐槽了一句，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她刚说完，忽然人群后头隐隐响起一阵不太对劲的低语声，像是什么风突然吹过，传了几句含糊的话。
琳梵耳朵动了动，转头看去。
然后，她就看到舞台边角，一个穿着黑袍的忠诚者朝旁边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虽不大，却清楚落入她耳中——
“……那孩子，不见了。”
琳梵整个人一僵，她猛地看向舞台后面。
那地方还被帷幕遮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她心里却已经明白。
她没笑，但眼角却轻轻动了一下。
栎成功了。
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搞定的，也不确定那孩子现在在哪，但这一瞬间，琳梵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干得好，臭毛球。”
向清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怎么了？”
“他们说，那孩子……不见了。”
简司眼神微变：“栎做的？”
琳梵点头，轻轻抬了下下巴：“估计是。动作挺快。”
人群里有些低声的议论声开始散开，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懂，但情绪显然有点涌动起来。
“不会吧，真失踪了？”
“假的吧？怎么可能出事？”
“神明的仪式还能出岔子？”
“是不是哪家孩子贪玩跑了？”
琳梵沉住气没动，只轻轻握紧了手，语气淡得像风：“那我们就看看……接下来他们怎么收场吧。”
祭祀在台上停住了动作，眉头一皱，脚下一个旋身没转完就戛然而止。
他环顾左右，脸色变得不自然，低声问身边一人：“人呢？”
那助手悄悄凑近耳边说了几句，声音虽低，却无法掩住慌乱。
台上的帷幕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从内侧拂过，没过几秒，整块帷幕被掀起了一角，有风似的。
而就在这一刻，远处，镇后山方向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
像是某种情绪被猛然撕开，那声音压得人心脏发紧，连空气都像是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整个镇子上方仿佛浮现了一道晦暗而光彩斑斓的缝隙，一道近乎透明的光影缓缓裂开。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天啊……”
下一秒，那里像是炸开了一团光雾，一只巨大的绪兽缓缓浮现。
它太安静了，降临得几乎没有动静，仿佛是天色突然添了一抹颜色。尾部则像瀑布般拖着光雾，每走一步，那雾就飘出淡金的碎屑，像雪花又像烟尘。
它的眼睛却是空的。
不是看不到的空，而是像从来没有『情绪』这种东西的空。
它扫视着下方，静了一秒。
然后…
杀意陡然迸发。
下一秒，它猛地俯冲下来，翅膀一震，掀起了足以卷飞人的气浪。台上的供品全被卷起，铜盘砸落在石阶上，发出金属交错的刺耳声。几个助手直接被震翻在地。
人群瞬间炸开了。
“绪兽！！是绪兽！！”
有人哭着就往反方向跑，有人疯了一样冲向祭坛：“是神显灵了！！是天神！快许愿！！”
还有几个穿着体面点的男人愣住，看着那光羽落地：“天啊，这羽毛能卖多少钱？这是真货吧？！”
琳梵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缓缓皱起眉。
她能分辨出，这不是普通绪兽。它体内的绪量非常不稳定，像是被人为激活了什么，而且……不是自然显现的。
“有人……动了手脚。”
她低声说完，简司立刻追问：“你是说……跟献祭那个孩子有关？”
“八成。”琳梵声音低冷，眼里却带着几分锐利的光，“光靠猜是猜不出来了…。”
“人为的？可是谁会这么搞…”向清皱着眉，“忠诚者自己人也在这儿，难道连他们也……”
“说不定他们本来就打算出事。”
简司神情凝重：“这绪兽…等级很高。”
“高危级。”琳梵点头，声音低哑了点，“而且不是训练场那种『配合演练』的，它是真的会杀人。”
台上的祭祀已经开始慌了，有两个忠诚者装扮的人冲上台，但下一刻就被那绪兽甩起的翅羽直接卷飞出去，落地时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那东西现在像是彻底进入暴走状态，眼睛里依旧是空的，却开始任意攻击。一道光羽扫过人群边缘，几个人影瞬间倒地，现场顿时爆发出连连尖叫。
琳梵脚步一动，整个人向前一步，但没冲。
她在等，等栎带回来确切消息，但她知道，她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我先上。”琳梵低声说，语气没什么情绪，她抬手一挥，斗篷一甩，露出腰侧那柄短匕，握柄处被她攥得紧紧的。
下一秒，她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一道影子划出，在那光羽再度掀起之前，从侧面斜斜跃出。
绪兽察觉到动静，翅膀猛地一振，大片羽刃腾空，像风暴一样横扫而来。
琳梵没和它硬拼，身子猛地在空中转腰，左手撑地，像一条黑线擦着地面滑开，羽刃几乎贴着她的脸划过去，留下几根细发在空中飘着。
她来不及多想，逼近时手中匕首冷光一闪，朝绪兽的侧翼划去。
只听“当”一声脆响，匕首直接被弹开。
那层羽毛根本不像是装饰品，更像是一层金属编织的盔甲。
琳梵闷哼一声，连人带刀被震退两步，手腕一阵发麻。
“……这壳子也太硬了吧。”她低声嘀咕，脚下一顿又冲上去。
她像是一只钉子，死死钉住了绪兽的注意力，不给它腾出时间肆意攻击人群。
她动作极快，匕首几乎没停过，左闪右避，时不时用靴底踢地借力，整个人灵活得像极了风中的箭。
可这绪兽不是摆设。
它发起疯来，羽翼带着风刃四面炸开，像是要把所有靠近者搅成碎片。一道羽刃擦过琳梵侧腰，她来不及完全闪开，衣料被撕开一条口子，皮肉泛出鲜红。
她咬了咬牙，忍着疼继续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