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杏抿了抿唇,藏了个心眼,问:“你怎么猜到的?”
赵梅英性子直,道:“她可是皇室女里头,最难缠的一个了。听说,她爷爷本不姓赵,只是太祖爷爷身边的车夫。当年打天下,太祖爷爷受了伤,她爷爷把太祖背出来,救了太祖的命。后来建朝之后,被赐了姓,封了爵位。”
姜杏感到委屈,嘟着嘴道:“原来她爷爷也是救了太祖的命,才得宠的。既然如此,她有什么理由,说我家贺咫是权臣没有真本事?”
赵梅英一听,捂着嘴笑起来,“原来是为了你男人鸣不平呢?”
姜杏:“她还说了好多呢,不光这一桩。”
赵梅英又道:“她爷爷的荣华富贵,本是该得的,到了她爹那一辈,吃喝玩乐,欺男霸女,可谓坏事做尽。要不是看在老一辈的面子上,早把他撸下去了。后来她爹早死,膝下又没有别的孩子,这才勉强封了她一个郡主。”
姜杏:“既然如此,就该老老实实地待着,干嘛还要惹麻烦,难道嫌弃她的郡主当得久了,想要被贬为庶民?”
赵梅英:“说起来,她对你的恶意,大约还跟我有关系。”
“此话怎讲?”
“当年她儿子,跟许昶同年科考,许昶拔得魁首,她儿子名落孙山。但是,她仗着有爵位在身,曾厚着脸皮到御前,给她儿子要官职。我哥哥拒绝了她,她怀恨在心,又提出想要提亲,让我下嫁到她家。我自然不答应。她虽嘴上不说,心里不定如何记恨我呢。”
姜杏大吃一惊,目瞪口呆,“没想到竟还有如此恩怨。但是,说来说去,她有什么理由记恨咱们?”
赵梅英:“这哪儿是记恨,分明是过来炫耀来了。”
姜杏不解。
赵梅英:“我同许昶拉扯那么久,最后分道扬镳。当时她就扬言,不嫌弃我没人要,要娶我做儿媳。后来我嫁给岳凯,不久做了寡妇。她也曾进宫向皇后请婚,想让我嫁给她儿子。都被我拒绝之后,心里怨恨。听说我在琳琅斋有股份,这是过来耍威风来了。”
姜杏真没想到,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是非恩怨。
“早知道她目的如此,当初就不该应允下来。咱们琳琅斋又不是集市,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来。”
姜杏气得握拳,发誓要帮赵梅英讨回公道。
赵梅英挽着她,道:“刚才你受了气,走,我带你出气去。”
“万一惹急了她,她跑到宫里找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告状,怎么办?”
赵梅英:“她能告状,我也能告,怕她不成。”
姜杏一听,陡然生出气势,一挥手,“走,找她算账去,咱们才不要吃她的暗亏呢。”
两个人手挽着手,到了城阳郡主请客的花厅。
姜杏站定深吸一口气,看一眼赵梅英,两人默契十足,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里边的人正不知在理论谁家的八卦,几个人正碰着头说的热闹,忽然听见开门声,齐刷刷看了过来。
城阳郡主刚准备生气,待看清赵梅英的脸之后,硬生生把到了嗓子眼骂人的那些话,咽了回去。
“梅英来了,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表姑好。”
赵梅英轻飘飘问了好,径直过去,坐到了靠窗的榻上。
“听闻表姑在这里请客,我过来凑凑热闹。”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起身过来,挨个跟赵梅英见礼。
赵梅英年纪最小,端着长公主的做派,任一众中年妇人们问安行礼。
她挥了挥手,“虽然不认识几位夫人,今日得见,也算缘分。你们都坐,别站着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人敢坐。
城阳郡主见状,自己也站了起来。
“表姑家里可是有什么喜事?怎么想起来请客了?”
城阳郡主一囧,忙道:“没什么喜事,只是想跟老姐们聚一聚罢了。”
赵梅英哦了一声,“是想让她们帮你儿子牵线搭桥吗?”
城阳郡主脸一红,忙摇头否认。
赵梅英一挥手,一副“你不用隐瞒,我都知道”的表情。
“你家儿子读书读书不行,练武练武不行,没有一处长项,偏表姑性子又高,一门心思想娶高门贵女做儿媳妇,这事儿很是难办。”
城阳郡主儿子的婚事,一直是众人嘴里最忌讳的事儿。
知道她几次帮儿子请婚,希望能娶长公主为妻,结果都被拒绝了。
其他人也有帮忙保媒牵线的,但是城阳郡主嫌弃人家姑娘门第矮,配不上她儿子,连面都不曾见过。
她素来捧高踩低,心气极高,只想把其他人都踩在脚底下。
别人不敢提,偏长公主堂而皇之提出来,分明是当众打她的老脸。
城阳郡主那张脸,果真涨成了紫茄子色,暗暗喘着粗气,却又无力反驳。
赵梅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冲坐在她旁边的姜杏努了努嘴。
“姜娘子阅人无数,结识了数不清的贵女。你可有人选,帮城阳郡主张罗张罗。”
姜杏假装为难,皱了皱眉,“我倒是很希望能帮得上忙,不知城阳郡主的要求是什么?又或者,您家公子的外在条件如何?”
赵梅英一撇嘴,道:“郡主家的公子,长得跟贺副指挥使身边的小厮有些像。比贺咫矮一头,胖一圈,肥头大耳,四肢粗笨。当然了,长得不好,但是家世好,有一个郡主的娘亲,什么样儿的仙女找不到呀。你只管帮忙介绍,至于看不看得上他,等见了面再说。”
姜杏一摆手,拒绝道:“这可不行。如今姑娘择婿要求都高,既要家世,也要长相,还要人品,缺一不可呢。万一到时候看不上郡主的儿子,又或者嫌弃郡主家的门第,可如何是好。”
赵梅英笑起来,“郡主的门第,说起来确实不高。说的不好听一些,万一以后郡主没了,这份荣宠也就没了,单凭您家公子,势必要败落下去的。这些您都不做细想,竟还有心情在这里聚会吃酒?如果是我,我吃不下睡不着,愁都愁死了。”
城阳郡主被她俩奚落的抬不起头来,愤恨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