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蛊祖周身的血色纹络骤然亮起,形成一层半透明的血色屏障。
“叮当叮当……”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未落阳的佩剑竟在碰撞中崩出缺口,蓝色剑光瞬间黯淡了几分。
云昊瞳孔骤缩,眼神中满是震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玄机子手中拂尘微微一顿,眉头紧紧皱起。
连素来冷傲、镇定自若的婴仙都不禁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肉身……太强了。”玄机子的声音被岩浆的爆炸声无情吞没,只见蛊祖的鳞片在血色纹路滋养下,泛着如同金刚石般的冷冽光泽,坚硬得超乎想象。
四人的攻势如汹涌潮水般连绵不绝,却始终难以伤其根本。
云昊全力催动的镇岳锥狠狠轰在蛊祖身上,仅仅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
玄机子的银丝拂尘在与蛊祖的血雾接触后,迅速被腐蚀成残缕,灵光黯淡。
婴仙的御剑凌厉无比,虽斩落几片鳞片,但那些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像是从未受伤一般。
“不能再耗下去!”云昊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满血丝,他深知再这样僵持下去,众人必将陷入绝境。
暴喝一声,周身龙象虚影骤然凝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龙象戒更是迸发九道金色光柱直冲洞顶,光芒照亮了整个地底空间。
他全力运转龙象天地神通,引动天地威压,九大天地禁封锥在虚空中缓缓凝聚成形,每一道光锥都裹挟着山岳般的沉重气息,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在微微扭曲。
婴仙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玉手飞快掐诀,飞剑化作一道银虹,如灵蛇般缠住蛊祖双角,牵制住它的行动。
未落阳长枪如龙,枪尖吞吐着寒芒,不断挑动血色屏障的薄弱处,试图撕开一道缺口。
玄机子挥舞拂尘,化出万千道灵光,如同一面光盾,暂时压制住蛊祖喷吐的血箭。
云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一声怒吼,九道禁封锥如陨星贯日,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入蛊祖躯体。
“轰!”
地动山摇,巨大的爆炸声仿佛要将整个地底空间都震碎,血色屏障寸寸碎裂,迸发出耀眼的红光。
蛊祖发出震天惨嚎,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墨绿色的血液如喷泉般炸开,溅落在岩壁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未落阳趁机暴起,她身姿矫健,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长枪吞吐寒芒,一枪刺穿蛊祖头颅。
赤色光团裹挟着腥臭气息冲天而起,竟是一枚未成形的妖丹,表面流转的纹路隐约勾勒出人脸轮廓,妖丹之中,蛊祖的神魂正在疯狂挣扎。
“想逃!”婴仙冷哼,玉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空中浮现金色法印,如一张巨网般将妖丹罩住。
她素手一抓,强大的吸力顿时爆发,蛊祖扭曲的神魂被强行拉出,透明的魂体上还缠绕着丝丝黑色魔气,不断地挣扎扭动。
“魔祖大人救我!”蛊祖神魂发出凄厉惨叫,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婴仙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丝毫怜悯,指尖迸发金色光芒:“到了地狱,再去求饶吧。”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蛊祖的神魂在她手中化作齑粉,消散于无形。
但就在这一刻,整个岩浆池突然剧烈沸腾起来,暗红色的旋涡急速旋转,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从地底深处疯狂攀升,似乎有一只恐怖的巨兽正在苏醒……
要从岩浆底下冒出。
“魔气……很清晰的魔气……”婴仙的声音发颤,她死死盯着岩浆池,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洞顶的钟乳石仍在簌簌掉落,却掩不住她话语里的恐惧。
方才亲手捏碎蛊祖神魂的快意还未消散,此刻却被这扑面而来的邪恶气息压得喘不过气。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无形大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粘稠而艰难。
刚把蛊祖给灭了,就突然有了这一幕。
蛊祖临死前那声“魔祖救我”,如同重锤般砸在四人心里。
云昊目光转向玄机子:“难不成真有什么魔祖?”
话音未落,整个地底空间突然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岩壁,又像是巨兽磨牙的声响。
玄机子的拂尘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面色凝重道:“称尊做祖的号称,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猜测就是蛊祖对这下面生灵的一个称呼,魔祖不可能,但魔族想来是有的,且看看再说,要是能联手诛魔,也是一件功德。”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却强装镇定。
然而,就在此时,岩浆池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宛如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山洞剧烈摇晃,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轰~”赤红的岩浆如喷泉般冲天而起,炽热的气浪瞬间将四周岩壁烤得龟裂。
恐怖的气息如实质般压下来,云昊只觉胸口像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防御!”婴仙的大喊撕破空气,四人几乎同时祭出法器。
此时,四周的岩壁开始渗出黑色粘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所过之处岩石迅速消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与腐肉气息。
云昊毫不犹豫召唤出御魂钟,青铜大钟嗡鸣着悬浮头顶,钟身符文光芒大盛。
一道碗口粗的岩浆柱轰然砸下,“咚~”钟体剧烈震颤,钟身的龙纹都被震得扭曲变形。
御魂钟倒飞而出,云昊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撞在岩壁上,喉间泛起腥甜,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位。
但御魂钟终究是法器,表面流转的光芒将大部分力量卸向四周,碎石飞溅中,他咬着牙稳住身形,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仅仅是溅起的岩浆,在法器的防御下,竟有如此威力,下面究竟藏着什么怪物?
再看婴仙、未落阳和玄机子三人。
婴仙周身亮起金色法印,形成的防护罩在岩浆冲击下泛起涟漪,可她脚下的地面却在魔气侵蚀下逐渐龟裂。
未落阳长枪舞出漫天枪影,将飞溅的熔岩尽数震碎,但仍被余波震退数十米。
玄机子的拂尘化作光盾,却被岩浆腐蚀出焦黑痕迹,整个人踉跄着撞在石柱上,石柱竟在魔气接触的瞬间,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岩浆池上空缓缓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圆球,赤红的岩浆在其中翻涌,光芒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如一颗坠落人间的小太阳。
热浪蒸腾间,未落阳突然惊呼:“哎呀,果然是魔气,你们看有变化了!”
只见那火球表面突然爬满蛛网状的黑气,如同被泼上墨汁的太阳,魔气如活物般扭动缠绕,所到之处,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更令人胆寒的是,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四人的身影在魔气的影响下忽大忽小。
转瞬之间,魔气化成了一个人形。
这个魔物周身被浓稠的魔气包裹,宛如披着一件流动的黑袍,根本看不清模样。
唯有一双通红的眼球在黑暗中闪烁,赤光幽幽,像是两团永不熄灭的鬼火,每一次转动都仿佛能看穿众人的灵魂。
它每一次呼吸,都有黑色雾气从虚空中凝聚,脚下的岩浆竟开始逆流而上,在它周身凝结成尖刺状的铠甲。
空气中的温度骤降,赤红的岩浆与漆黑的魔气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整个地底空间仿佛成了一片混沌初开的炼狱。
云昊手中的御魂钟突然发出嗡鸣,钟体龙纹剧烈闪烁,死死盯着魔影突然清晰了起来,化作了一名老者,喉结重重滚动:“这张脸...怎么和蛊祖夺舍前的模样差不多!”
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正带着相同的诡笑出现在魔气中,这诡异的相似让他后颈寒毛根根倒竖。
玄机子的拂尘突然绷成直线,盯着那老者周身若有似无的黑气,声音压得极低:“这便是魔族的'天魔百变之相'。它们并非血肉生灵,更似天地间邪恶意念的聚合体,能随意模拟所见之形。”
“你看看那周身的魔气有如实质,如此令人感到阴森的气息,并非普通魔气,而是比先天真气更霸道的“先天魔炁“。
婴仙开口道:“玄灵世界的典籍里说,普通魔族都堪比筑基修士,这老东西……最少是筑基后期,甚至可能触及小天劫的门槛。“
玄机子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魔族身上隐约浮现的黑色符文,那些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组成复杂阵法。
他突然想起百年前师门密卷里的记载:“魔族降临世间,必以生灵精魄为祭,看来苗疆十八寨的惨剧就是这魔头在背后搞鬼!“
云昊猛地抬头,想起被蛊祖吞噬的苗疆百姓,想起祭陵里堆积如山的白骨,一股怒火混杂着恐惧直冲头顶。
这场浩劫背后,竟是这来自天外的魔头在操控!
“小心!“婴仙的惊呼声未落,那老者突然抬手一挥。
整片地底空间瞬间被粘稠的黑暗吞噬,云昊只觉掌心的御魂钟被一股巨力拉扯,钟体上的符文在黑暗中爆发出最后一点金光。
他听见未落阳的长枪刺入岩石的闷响,听见玄机子急促的念咒声,却唯独听不见那魔族所化老者的动静。
却见,黑暗中那双燃烧着赤光的眼睛依旧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