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懂不懂？去办！现在就去！”
“好的章总，好的章总……”
挂了电话，章清婉胸口那股恶气还没完全散去，刚才命令秘书时的那点果决带来的掌控感，也迅速被心头的烦躁冲淡。
这事，要不要跟魏明勋说一声？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西城区那个项目多重要，魏明勋交给她，是信任，也是考验。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仓库被搬空，工人罢工……简直就是把脸伸过去让人打！
她几乎能想象到魏明勋的反应，先是错愕，然后就是质问。
“怎么回事？安保怎么做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他不会直接怪她，但那种失望和质疑的眼神，比直接骂她一顿还难受。
不行，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透着一股邪气。早不偷晚不偷，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谁能从中获利？
念头转了几圈，一个名字就蹦了出来——章承轩！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见不得她好？每次她这边稍微有点起色，他就得跳出来搅和一下。
上次那个城南的地块，是不是也是他背后使了绊子？
章清婉越想越觉得就是他！
这混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鸡摸狗！
“章承轩！”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怒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认输？做梦！
怒气冲冲地抓起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就往章承轩的办公室冲。
她今天非得跟他当面对质不可！问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把推开章承轩办公室的门——空的！
人呢？
章清婉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收拾得还算整齐、但处处透着主人自以为是品味的办公室，心里的火更旺了。
跑了？心虚了？
她掏出手机，直接拨了章承轩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章清婉差点把手机捏碎！“好啊，章承轩，你还跟我玩失踪！”她气得口不择言地骂了几句，什么难听的词都往外蹦。
她反手“砰”一声关上门，也不走了，一屁股就坐在章承轩那张据说是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
行，你不回来是吧？我等！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章清婉烦躁地划拉着手机，一下午就这么耗着。
抬手看了看表，下午六点整。
章承轩，他妈的，竟然真的一天都没来公司！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章清婉接起电话，语气不善：“又怎么了？”
“章总！出事了！出大事了！”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惊慌失措。
章清婉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比天塌了还麻烦！是……是新找来的那批工人……”秘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们……他们干活……不熟悉情况，挖……挖断了电缆！”
“电缆？！”章清婉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什么电缆？哪儿的电缆？”
“就工地旁边那条主……主线路！高压的！现在西城区那边，靠着工地那一块儿，全……全都停电了！”秘书结结巴巴地汇报，“周围的居民楼、商铺……黑了一大片！”
“停电？！”章清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然后呢？！”
“然后居民和商户不干了啊！冲出来找咱们的人理论……那些外地工人脾气也冲，语言又不通……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章总！咱们的人和当地人打起，场面完全失控了！”
“然后呢？”章清婉的声音拔高，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之后报警，警察来了！但是……但是人太多了，情绪都太激动，根本拉不住啊！”秘书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
“后来连公安局的局长都亲自过来了。想维持秩序，结果混乱中……受伤了！也不知道是被人推倒了还是撞到了……反正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什么？！”章清婉手一软，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她后退一步，跌坐回沙发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就连公安局长……都受伤了？
因为她的项目？因为她找来的施工队？
“章总？章总您还在听吗？”秘书焦急地呼喊，“现在警察把现场围起来了，我们施工队的好几个人被……被带走了！说要调查！这……这可怎么办啊章总？！”
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魏明勋!
她该怎么跟他交代？不，她根本没法交代！
这已经不是项目能不能按时完成的问题了，这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影响社会治安，还让公安局长挂了彩……
她扶着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手指却抖得厉害。
瞒不住了。这事绝对瞒不住的!
这种事情不去处理，只会越来越糟。
章清婉颤抖着手指，打给了魏明勋。
与此同时，魏明勋正在临时工作间跟周亦安查财务系统，气氛还算轻松。
“……所以，这样操作就能直接反追踪到入侵系统的人。”周亦安正对着电脑屏幕，跟魏明勋解说着。
魏明勋靠在椅背上，听得还算认真。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魏明勋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章清婉。
他不想理章清婉，但又怕是工作的事，便接通了。
“说。”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章清婉带着哭腔和明显压抑不住的恐慌的声音，“明勋……我……”
没想到会听见她的哭声，魏明勋眉头皱得更紧了。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说清楚。”
“工地出事了……”章清婉的声音抖得厉害，语无伦次地，“工人罢工……我就找了外地的施工队，然后……”
周亦安也停下了讲解，好奇地看过来。
“我没想到他们会挖断了那么多次的电缆……结果都停电了。”
章清婉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绝望，“警察局长也来了，然后混乱中局长受伤了，听说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魏明勋听见这话，就彻底地愣住了。
然后迅速从章清婉断断续续的话里总结出了几个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