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我手心还贴在门口的采集装置上，眼前的那句“回家了”只一闪，气闸门缓缓分成两段收进门槽。
门后空间豁然开朗，和之前见过的所有末世废墟不同。
这儿是圆形大厅，直径得有二十多米。头顶金属天窗透着亮光，空气很干净，鼻尖闻不到一点霉味。
四周一圈圆弧形的研究站，台面上整洁地码着各类仪器、终端和样本管，看不见半点尘埃。
白小柔抢先走出去，直接奔到一台控制台前，纤细的指节敲击着显示屏。
“生命维持系统还在跑，湿度温度都恒定。发电机全自动切换，环境有两重备份，连空气循环都没间断。”
我绕过中央的主控台，终端已弹出蓝色界面，显示出各分区状态和实验室总览图。
“这里像座孤岛。大楼外头什么都失控了，这里却什么都没变。”
白小柔按着监控窗口，把几组数据调出来。我盯着主控台，屏幕最醒目的就是中央那块核心舱，分出四个主要区域：研究档案室、基因测序区、病毒培养区，还有最里的原生体保存舱。
通讯、对外接口都是暗红色屏，“只能内部流转，没有外链。”
我摸着控制面板，说了一句。
白小柔笑了一下，把数据线插进了终端。“先去研究档案室，那里的报告要紧，决定我们如何处置这里面的东西。”
我看了眼系统弹窗，没出错，布局一清二楚。
我们往档案室方向走，只见门侧扫描区晃了下，直接绿灯通过。
档案室不大，空间分成两行服务器墙，几台平板样终端并列立着。
我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用系统同步资料。数据流一阵跳跃，“权限同步成功。”
我指着最左上方标注的项点开，是一个名叫“衔尾蛇计划：原生体研究综合报告”的专案文件。
内容极多，系统自带功能直接整理关键段落。
报告里详细记录了“原生体”的来源——二十年前，一支秘密太空队在远离地球的小行星上采回陌生生命残骸。
经过反复基因分析，这东西表现出极端的自愈性和适应力。
本来是想做医学利用，后来发现它能编辑、修复、改写活体细胞基因结构。
“科学家们称它为‘原生体’，一开始以为能救人，后来发现远远超出了原计划。”
白小柔调出后半部分：“它还能影响其他生命，让目标体朝着某种模式变化。
这时军方介入了。”我点一下终端屏，“他们着手用‘原生体’的片段，尝试做出针对人类基因的调整。”
她停了一下，继续翻最新的条目。我低头看系统界面，主控台一段段的摘要直接跳到了“筛选计划”细节。
我用手指滑动：“计划原型其实是理论讨论，后来却全成了针对全人类的基因实验。
他们直接用‘原生体’片段合成病毒，专挑人类dNA里特定标记下手。
没有这种标记的人会被感染、丧尸化，有些人能够挺过去，只有极少数是完全免疫。”
白小柔靠在档案柜边摇了摇头。“更狠的是，如果存活人数超出计算预期，他们还要放病毒变种，搞第二波筛查。
这就是‘第二阶段’，格林将军亲自定案。”她把手收进袖子里，呼吸略重。
我没说话，默默翻下一组报告。“项目头头们完全把人类当小白鼠。
病毒只是筛查的手段，他们追求的只有纯净的新基因模型。”
我心里翻腾了一会儿，才合上终端。
气氛压得人喘不畅。白小柔站了几秒，说，“现在你总算明白，格林想要的不只是净化，还有让一切都按照他的标准进化。”
我点头。突然头顶探灯闪烁一下，大厅警报系统低低鸣了两下。
主控台弹出红框提示：检测到授权人员穿越东北入口。
我看着监控窗口，画面里姜美人和蓝娜娜正从横向通道进来。
十分钟后，档案室门被推开，两人一起进来。
姜美人直接朝我们走近，声音不疾不徐：“你们查到什么没有？”
我没太多隐瞒，把档案里关于“筛选计划”的真正目的和“第二阶段”告诉了她和蓝娜娜。
姜美人面无表情，仅低头应道：“这和我得到的信息对得上。
下一步，必须绝对确保‘原生体’不能落到军方或者格林手里。”
蓝娜娜在旁边检查监控。姜美人的手始终没离开腰侧。
我盯了一眼她腰包，心头紧了紧。
我们四个人一起朝原生体保存舱方向走。途中通过三道安全锁和一部下沉电梯。
系统自动切换权限，我只需把手背贴在识别口，门就滑开。
最里头，是个半地下密封圆室，环形墙壁装嵌着红色警示灯。
中央一只巨大透明容器，占据了整个圆厅的中心。
内部灌满浅蓝色溶液，浑圆流转的有机物体悬在那里。
它的边缘不规则，慢慢地变着色，仿佛缓缓地翻动。
“就是这东西。”姜美人干脆地开口。她一边操作控制台一边盯着容器，指尖输入着复杂代码。
门“咔”地锁住，她转身才继续说，“从现在起，不到必要时刻，这里只允许我们进去。”
我站在控制台区域，系统界面忽然弹起乱码。
原本熟悉的窗口开始不断闪跃，甚至自发跳出数据流。
我有些慌，抬手按了按手腕。白小柔往我身后探头，她注意到容器中的“原生体”微微浮动了一下。
那团有机物质开始有规律地亮起淡光，亮灭随数据一起跳控。
我看到屏幕左侧又一道红线弹出信息：“找到你了。”
蓝娜娜看我脸色，走到副控台前。“通讯系统你们看没有？
除了对外接口停掉，内部日志都在。我刚抢修完，下载出最后几周的通讯，你们最好看看。”
她调出一段回放，传到中央屏幕。
“这些是灾难爆发前，实验室里的争执。张博士极力反对释放病毒，他们和格林那帮人几乎打起来。
最后一条，就是张博士发现样本被别人偷偷动过，本想销毁，结果走漏了风声。”
蓝娜娜把信息倍速切换，最后卡在“紧急协议已激活，原生体锁定保护”那一条。
我对着屏幕琢磨，这说明病毒可能不是集体决定，激进派很可能是独断专行。
白小柔摸出U盘看着没说话，姜美人只微微咬牙，没多回应。
蓝娜娜在边上又翻出一组日志，声音压低了。
“张博士的私人记载里说，‘原生体’不仅仅是细胞组合，还能做集体信息传递或者沟通。
张博士怀疑实验最初的概念就不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好些研究人员的思路都被导向了用‘原生体’去改造人类。”
我靠在设备边沿工具箱，觉得后背发冷。
日志做到后半部分，张博士写道：“它到底要什么？
研究所所有核心方向，都是顺着它的结构特性推进的。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的计划只是复制羊，有些东西是它来的而不是我们提的。”
蓝娜娜把最新的解密片段同步给我们，我没急着醒来。
系统此时依然在自动和“原生体”相互响应，界面弹出的信息流越来越长，颜色甚至开始变化，仿佛两种系统在并行协作。
我咬住牙不动声色盯着屏幕，按下录制按钮。
姜美人只留一句——“等下只有一个机会。”白小柔紧盯着舱体，我能感觉到手指在发抖。
原生体的表面又开始变化，新一轮的数据流正同步到我的系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