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在忘川渡走走停停,尝美食,喝美酒,听戏曲,逛春楼。他以凡人之身,融凡尘之事。当有一日在酒楼里时,忽感自己气运凌空,他闭眼微感,不由举杯,一饮而尽。
父亲,对于他而言很陌生,也很新奇。
长安不希望他背负太多,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长。
这一刻,他理解了养父周大宝,也理解了亲生父亲谢天阳。只有真正的为人父,才知父亲的心。
那一夜,长安想了很多事。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噩梦。
宁皇之情,他难以忘怀,更难以回报。
他如今已在局中,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牵连她们。
见与不见,不重要。只要母子好,他就安了心。
长安从未一刻想变强,因为他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她们。
长安走进了太虚居,就有人把他迎进了一间雅居。
青翠欲滴,竹叶沙沙。水池中金鲤吐着泡泡,荷花绽放,荷叶水珠滚动。
外面是冬,而这雅居内温暖如春。
中间有一亭,亭内已摆好了灵果和茶水。
有一位童颜白发的男子站在一旁,见长安走了过来,并行礼道,
“老朽名叫宋英杰,你也可以叫我老宋。我是忘川渡的摆渡人,也是太虚居的负责人。有我在,无论是忘川渡,还是太虚居,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宋英杰顿了顿,诚恳道,
“你手持行走墨令,是墨门行走的贵人。太虚居和忘川渡会极尽满足你的需求。当你走进忘川渡时,就已知你来了,但我不敢打扰贵客,不过你放心,已联系了墨门行走。他会尽快的赶来!”
墨令如同一束光,当携墨令,进入墨家所控制的范围,就已知来者。这与问天阁有异曲同工之妙。
墨家太神秘,神秘得让人害怕。
如此强大的墨门到底要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低调?他们在酝酿什么?
这个叫宋英杰的,真的可靠吗?
长安抓了一个灵果,一口咬下,清新入口,元气满满。
靠在亭柱,慵懒的看着宋英杰。
“你是墨侠一脉,还是墨辩一脉?”
长安一问,宋英杰呆立在空中。如今,墨门开始选新的巨子,他的所言,代表是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西牛贺洲的忘川渡和太虚居。
宋英杰苦笑道,
“公子何须为难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堂主。”
“何出此言?”
“不管是墨侠一脉,还是墨辩一脉,都是属于墨门。而我们只听令于巨子。”
长安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以前不知道,但你进入忘川渡时,你的资料就已经送到我手上。你是南楚国师长安,是和江左并列双榜第一的存在,更是以武夫之身,成就剑客。武夫已是小宗师境,剑术,也已是成就小剑仙之名。实力之强,可问拳于圣。”
“不愧为墨门。虽不入世,但掌握一切。”
“公子之强,世间罕见。能与公子一比的是那个得了大运的江左。即使是他,如今与公子也有差距。墨门虽避世,但也需生存。既然与世相接,公子之名,怎又不知?”
长安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不必把我捧上神,容易死。低调,才能活得长。”
“公子是低调的人吗?”
此言一出,长安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老宋,你不是一般人。”
“与公子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过份的谦虚,就是骄傲。”
宋英杰倒了一杯茶,长安也坐了下来。
两只老狐狸不停的相互试探。
也许,从这时候开始,争夺巨子令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东方墨庭代表墨侠,谁代表墨辩?”
“公子,我不能回答。”
“为什么?”
“两脉争夺巨子令,任何墨门之人,不得站队。违反墨门规矩,将受墨门处罚。如诺公子因为我,而杀了别一脉的巨子令争夺者。而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长安没再纠结,继续问道,
“谁会赢?”
“不知道!”
“老宋啊!你太不诚实了!”
宋英杰正色道,
“我说的是事实。墨侠有墨侠的优势,墨辩有墨辩的优势。他们都很强,所请人也很强。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请到你。”
长安喝了一杯茶,茶香浓郁,有宁神安神功效。
“好茶!”
“公子既然喜欢,送一些茶叶给公子。”
“谢谢!他什么时候会来?”
“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公子不必担忧,太虚居是最好的修炼之地。”
就是这雅居之所,耗费的资源也无数。
以阵法改变天气,更用元宝蕴养这方天地,这需要何等财富。
“公子,如果你要炼器,这里有极品地火,更有极品器具;如果你要炼丹,这里有极品丹炉;如果你想看书,这里有极为珍贵的古籍………”
听着宋英杰如此说,长安极为震撼。这时他又说道,
“公子,这里有最好的拍卖会,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也许会淘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东西。武夫修炼需要药材,下面有药房,你有墨令,一律五折。”
长安以茶代酒,以示感谢。
“老宋,可以讲一讲每一代巨子令的争夺吗?”
“每一代巨子令的争夺,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只有最强者,才能走到最后。最强,不是实力最强,而是才情、危险的判断和感知,更有资源的合理利用。”
“失败者,能活着吗?”
“两位竞争者,只能活一人。但,三位强援,如果有足够的实力,可活。但以我所知,活着的很少。既然选择,公子需全力以赴。我在这里祝愿公子心想事成。”
“强援,从何而选?”
“只要不超过骨龄,谁都可以。”
该问的已问,不该问的他也不会说。这时,宋英杰以茶代酒,说道,
“祝贺你当了父亲!”
“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如此大的消息如何不知?谢安宁三个字,无论在世俗,还是在修真界都掀起了惊天巨浪。”
长安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什么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