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总裁要开始讲述的时候,房门响了一声。
诗雅赶紧开门。
“奶奶,你怎么还没睡呀?”
陆奶奶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哎呀,诗雅,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呀。可是又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陆奶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奶奶,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呗。”
得到了诗雅的允许后,陆奶奶就不再顾及什么了。
“其实吧,我要说的就是你和阿庭两个人一定要分床睡哦,最少要隔开半年,诗雅,你明白了吗?记住,千万不能再睡一起了。”
呵呵呵。
诗雅实在没想到奶奶特意过来说的是这个。这事吧,她又不是小孩子,自然是知道的呀。
“奶奶,你就放心吧,我们只是在同一个房间睡觉而已。别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好,好,好,那奶奶就放心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诗雅合上房门。
陆总裁悄声问,“老婆,我奶奶有什么事呀?”
“哈哈哈,这是个秘密。”
“你说不说?你要不说的话,一会我就不给你补课了。”
陆总裁威胁着。
“好吧,我老实交代总行了吧,奶奶说让你不要和我睡一起,万一又怀上孩子了怎么办?”
“这是好事呀,为什么要阻止呢?你不希望有老二吗?”
“当然想要老二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最少要隔开半年。这事你必须听我的。”
“啊?还要隔开半年呀。”
陆总裁失望了。
“你不能总想着你自己,你总得想想我的身体吧。行了,这次不再讨论了,反正听奶奶了就对了。你赶紧和我说《傲慢与偏见》吧。”
一分钟后,陆总裁开始滔滔不绝。
1813年,当简·奥斯汀将《傲慢与偏见》的手稿寄给出版社时,她或许未曾想到这部“乡村爱情故事”会成为英语文学史上最锋利的解剖刀。在班纳特家客厅的茶杯与舞会的烛光之间,在达西先生沾着泥点的皮靴与伊丽莎白·班纳特飞扬的裙角之间,奥斯汀用20万字编织了一张19世纪英国乡绅社会的伦理之网。这张网既困住达西的傲慢,也折射出人类在阶级固化与情感自由之间永恒的博弈,当理性与偏见、财富与尊严激烈碰撞时,爱情究竟能否成为破局的密钥?
伊丽莎白·班纳特的魅力,始于她对阶级规训的“反叛性戏谑”。当母亲为五个女儿的婚事焦虑时,她将婚姻视为“可笑的交易”;当夏洛特·卢卡斯为生计嫁给柯林斯先生时,她直言这是“对灵魂的谋杀”。这种清醒使她成为奥斯汀笔下最接近现代女性的角色,她既渴望爱情,又拒绝将自我价值依附于婚姻。
但伊丽莎白的复杂性远超“反叛者”标签。在尼日斐花园的舞会上,她对达西的傲慢做出本能反击,却未察觉自己正陷入另一种偏见。当威克姆编造谎言诋毁达西时,她未经核实便全盘接受,这种“道德正义感”的盲目性,暴露了人性在面对阶级差异时的天然脆弱。奥斯汀用伊丽莎白的两次误判证明:真正的觉醒不是否定阶级,而是学会在阶级滤镜中保持理性棱角。
最震撼的场景发生在彭伯里庄园。当伊丽莎白误入达西的领地,看到他资助贫民的善举、与妹妹相处的温情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戴着有色眼镜”。这种“认知颠覆”不是对达西的妥协,而是对人性复杂性的承认。奥斯汀在此埋下了一个革命性命题:真正的平等,始于承认他人与自己的不完美。
达西的形象是文学史上最精妙的矛盾体。这个年收入一万英镑的乡绅,既是阶级体系的扞卫者,又是其受害者。他在梅里屯舞会上对伊丽莎白的轻蔑,源于对“班纳特家粗俗亲戚”的恐惧;他向伊丽莎白求婚时的傲慢,实则是阶级优越感与情感自卑的混合产物,他既想征服这个灵魂,又害怕被她看穿自己的孤独。
奥斯汀对达西的“解构”堪称文学手术。当他在信中坦白“威克姆的堕落真相”时,这个“冰山”突然显露出熔岩般的脆弱;当他深夜骑马三十英里拯救莉迪亚时,这种“超越阶级的责任感”颠覆了所有读者对他的预设。达西的转变不是“浪子回头”的俗套,而是对人性局限的深刻忏悔。他最终明白,真正的尊严不在于维护阶级壁垒,而在于承认错误并重建连接。
更值得玩味的是达西与宾利的对照。宾利作为“完美绅士”的化身,却因缺乏主见而险些失去简;达西的“傲慢”反而成为他独立思考的勋章。这种设定暗示了奥斯汀的现代性洞察:真正的男性魅力不在于温顺,而在于承担“不完美”的勇气。
《傲慢与偏见》的舞台是19世纪英国的“阶级剧场”。舞会的地毯颜色、马车上的徽章、信件的字体大小,都成为无声的权力宣言。当柯林斯先生向伊丽莎白求婚时,他搬出的不是爱情,而是凯瑟琳夫人的恩赐;当贝内特太太为莉迪亚的私奔哀嚎时,她恐惧的不是道德沦丧,而是“家族资产贬值”。
奥斯汀的讽刺刀锋藏在细节中。达西初登场时“紧抿的嘴唇”与伊丽莎白“闪烁的眼睛”形成视觉对峙,暗示阶级壁垒的不可穿透;而当两人最终携手时,达西“松开的领结”与伊丽莎白“扬起的下巴”构成权力关系的重构。这种“无声的革命”比任何宣言都更具冲击力。它证明阶级可以超越,但需以自我认知为代价。
婚姻契约是阶级博弈的终极战场。夏洛特嫁给柯林斯先生,实则是“中产女性”对经济安全的理性妥协;莉迪亚与威克姆的结合,暴露了底层女性在阶级压迫下的性资源剥削。唯有伊丽莎白与达西的婚姻,打破了“阶级换生存”或“爱情换尊严”的二选一困境,开创了“理性与情感共生”的新范式。
奥斯汀的叙事智慧体现在次要角色的“光谱化”处理上。贝内特太太的愚蠢,实则是中产家庭在阶级焦虑中的本能防御;柯林斯先生的谄媚,揭示了教士阶层对权力的依附性;凯瑟琳夫人的傲慢,暴露了旧贵族对新兴财富的恐惧。这些角色不是扁平的“反派”,而是阶级社会的切片标本。
最精妙的是宾利小姐与达西的伪亲密关系。她对达西的谄媚,本质是对阶级特权的寄生渴望;她对伊丽莎白的攻击,实则是阶级优越感崩塌后的绝望挣扎。当达西最终选择伊丽莎白时,宾利小姐的崩溃不仅是情感失败,更是阶级联盟的瓦解。
而乔治亚娜的角色更具隐喻性。这个被达西过度保护的妹妹,象征着旧贵族对女性“纯洁性”的病态要求。当她最终能自由追求爱情时,暗示了阶级体系对人性束缚的松动。
奥斯汀的叙事策略堪称文学史上的“认知陷阱”。她用“茶会对话”“乡村漫步”等日常场景包裹阶级批判,让读者在欢笑中突然被刺痛。当伊丽莎白与达西在彭伯里庄园辩论时,看似是情侣争吵,实则是阶级价值观的激烈碰撞。
奥斯汀让达西用金钱化解危机,这种现实主义解构了浪漫小说的英雄叙事。她证明,真正的变革不发生在戏剧性瞬间,而在于日常选择中的微小抗争。
奥斯汀对环境的象征运用也达到巅峰。赫特福德郡的晨雾既是阶级壁垒的隐喻,也是人性迷雾的投射;彭伯里庄园的瀑布象征着达西内心被压抑的情感洪流。这种环境与人物的互文,使小说成为一部“可视化的阶级史诗”。
在21世纪的今天,《傲慢与偏见》的预言正在全球扩散。当社交媒体制造“阶级滤镜”时,当算法将人简化为消费符号时,达西与伊丽莎白的困境获得了新的阐释维度。他们对阶级差异的认知,与当代人对文化资本的焦虑形成跨时空共振;他们对偏见的反思,与后真相时代的认知危机遥相呼应。
奥斯汀留给人类最深刻的遗产,是她对“阶级相对性”的认知。她既批判达西的傲慢,又理解其阶级焦虑;既同情伊丽莎白的偏见,又谴责其轻信。这种“不站队”的写作伦理,使小说成为检验人性复杂性的试金石。当读者为达西的转变欢呼时,实际上在为自身突破认知局限欢呼;当读者为伊丽莎白的觉醒落泪时,实际上在为自身对平等的渴望落泪。
在小说结尾,伊丽莎白看着达西“在晨光中走向她”,这个画面既是爱情胜利的象征,也是人性超越阶级的寓言。奥斯汀通过20万字证明:真正的文明不在于消灭差异,而在于学会在差异中寻找共鸣。就像达西的傲慢与伊丽莎白的偏见,共同构成人性光谱中不可或缺的两极。
“老婆,我讲完了,赶紧睡觉吧,好困呀!”
陆总裁撒娇。
“好的,老公,你辛苦了。晚安晚安。”
诗雅合上书,也准备睡了。
不过,她在双人床的中间隔了一条被子。
“老婆,你放条被子在中间干嘛?”
“自然有用处了,这是分界线,记住,千万不可以越界了。”
“为什么呀?你这是要和我分居吗?”
呜呜呜!陆总裁好伤心哦。
“哎呀,不是分居啦。刚刚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要听奶奶的话。”
“讨厌的奶奶!”
陆总裁气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