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叔父!”张绣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抽在张济脸上。
“啊?哎?是绣儿啊。你怎么在这呢。”张济朦胧的双眼还想睡觉。
“叔父,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婶娘正在被曹操欺凌啊!”张绣在太守府旁边的院落中不停的摇晃着张济。
本以为张济会垂死病中惊坐起,但是张绣没想到张济只是轻轻回了一句“叔父知道了。”
“没了?然后呢?叔父!”张济急了,这人怎么回事啊。“叔父!”
张绣哐哐又是两个大嘴巴子,他的巴掌扇得又急又重,掌心都震得发麻,“叔父!你醒醒!婶娘都要被曹操那老贼玷污了!你还在这睡!”
张济被打得脸颊火辣辣地疼,混沌的脑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眯着眼,看着张绣通红的眼眶,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宴会上的丝竹声,可张绣那句“婶娘正在被曹操欺凌”,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的心上。
“你……你说什么?”张济的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他记得自己喝到中途就醉倒了,被下人抬回偏院休息,怎么会……曹操不是已经答应让他继续驻守汉中,还放了邹夫人回来吗?
“我说曹操那老贼!他趁你醉酒,摸到婶娘的住处去了!”张绣几乎是吼出来的,双手死死抓住张济的胳膊,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肉里,“我刚才在后院亲眼看到的!他闯进婶娘房间,我想冲进去,可周围全是他的巡逻兵,根本近不了身!婶娘的哭喊声响得整个后院都能听见,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哭喊……”张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邹夫人梨花带雨的模样,闪过三日守城时她的隐忍,闪过被杨松“绑架”时她眼中的坚定。他一直以为作为魏国皇帝的曹操会遵守承诺,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老贼竟然如此无耻,刚平定叛乱就觊觎自己的妻子!
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悔恨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中爆发。
他猛地推开张绣,踉跄着站起身,原本惺忪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细嫩的手掌,往日里呵护备至,此刻却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不是怕死,不是懦弱,只是习惯了安逸,可曹操的所作所为,彻底撕碎了他最后的隐忍!
“曹贼!”张济咬牙切齿,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我张济与你不共戴天!”
“叔父!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张绣连忙拉住他,压低声音,“曹操身边有典韦护卫,此人勇猛无比,手持双铁戟,无人能敌!咱们若是硬拼,根本不是对手!必须想个计策,先除掉典韦,再趁机杀了曹操!”
张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张绣说得对,曹操麾下猛将如云,典韦更是头号悍将,若是不能先剪除这员猛将,别说报仇,他们恐怕连曹操的面都近不了。
“典韦……”张济眉头紧锁,突然想起一人,“绣儿,你麾下的胡车儿,是不是那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勇士?”
张绣眼睛一亮:“正是!叔父想用他?”
“没错!”张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典韦的双铁戟是他的命根子,没了双戟,他的战力至少折损七成!胡车儿身手矫健,又懂应变,让他去偷典韦的双戟,定能成功!”
他凑近张绣,压低声音吩咐道:“你立刻去叫胡车儿来,就说有要事相商!另外,暗中联络咱们的旧部,让他们备好兵器,在太守府各处埋伏,一旦胡车儿得手,便以火光为号,咱们里应外合,杀了曹操和他的爪牙!”
“好!”张绣大喜过望,连忙转身离去。
片刻后,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壮汉跟着张绣走进偏院,正是胡车儿。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胡车儿,参见将军、公子!”
“胡车儿,免礼!”张济上前一步,亲手扶起他,“今日有一件关乎汉中存亡、关乎我等血海深仇的大事,要托付给你!”
他将曹操欺辱邹夫人、自己决意反曹的事情简要说明,最后沉声道:“典韦的双戟是咱们最大的障碍,我要你今夜潜入曹操的营帐,将他的双戟偷出来!此事凶险,若是成功,你便是首功;若是失败,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你敢去吗?”
胡车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大声道:“将军放心!曹操老贼欺人太甚,末将早就忍无可忍!别说只是偷双戟,便是让末将去取曹操的项上人头,末将也万死不辞!”
张济点了点头,又细细叮嘱:“典韦为人谨慎,双戟定然保管严密,你切记不可硬来。曹操今夜设宴,想必典韦也喝了不少酒,你可趁机混入他的营帐附近,寻机下手。得手后,立刻点燃东南角的烽火台,我们看到火光便会动手!”
“末将明白!”胡车儿躬身领命,随即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的太守府,大部分士兵都已睡去,只有少数巡逻兵提着灯笼在营中走动。典韦果然喝了不少酒,此刻正躺在前院的房间的榻上酣睡,鼾声如雷。他的双铁戟就靠在门口的立柱旁,由两名亲兵守着。
胡车儿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潜入太守府。他身材虽壮,动作却异常敏捷,避开巡逻兵的视线,悄悄绕到典韦的房间后侧。他观察了片刻,发现守戟的两名亲兵也有些昏昏欲睡,时不时打个哈欠。
胡车儿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一包早已备好的迷烟,点燃后顺着缝隙吹了进去。迷烟无色无味,很快便在小院子内弥漫开来。守戟的亲兵吸了几口,脑袋顿时变得昏沉,眼皮越来越重,没过多久便双双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胡车儿掏出一块不知道哪来的布给自己脸蒙住,你就说讲不讲究吧,随后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院落的侧门,闪身溜了进去。客房的门也没关,里面的典韦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有人闯入。胡车儿目光锁定立柱旁的双铁戟,那双戟通体乌黑,寒光凛冽,重达八十斤,寻常人根本拿不动。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屏住呼吸,双手握住双戟的柄,猛地发力,将双戟从地上提起。虽然沉重,但凭借他的神力,倒也不在话下。他不敢耽搁,提着双戟,悄无声息地退出营帐,又按照原路返回,一路避开巡逻兵,直奔城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