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妖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苍冥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妇人大部分视线,他脸上挤出一个略显生硬但还算温和的笑容:
“您放心,我们只是参加了测试后便离开了。
现在那边应该有人在处理事情,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他语气轻松,刻意淡化了他们的存在:
“就是今天人多,挤得慌,这才回来晚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妇人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连声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咱们小门小户的,可经不起什么风浪。
晚饭都热在锅里,我这就给几位端来。”
吃过妇人准备的简单却热乎的晚饭后,杨逍便径自起身,对众人微微颔首,转身走进了那间最为简陋的客房。
木门轻轻合拢,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房内,杨逍盘膝坐在硬榻上,并未立即沉浸于深层次的入定。
他先是细细内视,审视着丹田内那尊与他面容无二的小巧元婴。
元婴周身光华流转,与头顶虚空处那颗天榜大星隐隐共鸣,精纯的星辰之力如同无形的丝线,跨越空间,持续不断地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
他需要时间,将这骤然提升至元婴后期的庞大力量彻底夯实,将每一分力量都炼化得如臂使指。
院内,五妖见公子已开始修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多言,便各自寻了安静的角落。
或倚靠老树,或盘坐石阶,纷纷闭目凝神。
他们小心翼翼地引动体内妖力,开始炼化昨日吸收的那些法则碎片。
那些碎片如同蕴藏着大道至理的璀璨结晶,在它们经脉中缓缓旋转,每炼化一丝,都对天地规则多了一分朦胧的领悟,周身气息也随之变得更加凝练深邃。
尽管公子从未明确告知后续计划,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以及公子登临天榜后必然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都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作为最早追随公子的部下,他们绝不能成为累赘。
同时,他们也没忘了当初公子定下自己几人进入地榜前十的目标,他们愈发不敢松懈。
正是因为见识过公子创造的奇迹,他们心中也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地榜前十,他们也要进去!
……
次日清晨,天光未大亮,薄雾尚未散尽,妇人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便在小院中响起:
“吃早饭了!”
几扇房门相继被推开,五妖精神奕奕地走出。
经过一夜的修炼,他们眸中精光内蕴,显然收获不小。
杨逍的房门依旧紧闭,感受不到丝毫气息外泄。
几妖心知公子正处于巩固修为的关键时刻,皆都放轻了手脚,连呼吸都收敛了几分。
围坐在那张有些年头的木桌旁,桌上摆着与昨日无异的清粥小菜。
气氛安静,只有细微的咀嚼声。
这时,男主人捧着一个粗瓷大碗,呼噜噜喝了一大口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几分困惑:
“说起来可真怪了。
今天这城里头,冷清得吓人,跟往常简直两个样。”
他咂咂嘴,继续道:
“往常这个点儿,街上早就被那些穿金戴银的贵人小姐们的车驾堵得水泄不通了。
今个我出门晃悠一圈,愣是一个都没见着,害得我白提心吊胆一路,生怕冲撞了哪个,结果连个影儿都没有。”
几妖闻言,动作皆是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顿,随即又面色如常地继续用餐。
他们心下明白,昨日公子强行剥离皇朝气运,引发的反噬伤害不小。
那些养尊处优且与皇朝绑定极深的权贵子弟们,此刻怕是还在府中调息疗伤,甚至卧床不起,哪还有精力与闲心出来招摇。
男人见几位客官反应平淡,以为这消息不够劲爆,便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还有一件更稀奇的事儿呢!我可以讲给你们听。”
除了敖巡放下大碗准备听着,剩下的几妖仍旧捧着大碗专心喝着粥,显然兴趣不大。
那男人眼见自己平时百试百灵吸引自家婆娘的手段引不起这几人一丁点兴趣,也有些兜不住。
也不想着卖关子了,直接说道:
“听说,咱们这外城地界,几天前居然住进来一位了不得的大贵人!”
这话终于引来了几妖更多的关注,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男人见状,有些得意,语气却又带着几分自己都觉得荒谬:
“我也是听几个老伙计说的,传得有鼻子有眼,说那位贵人身份尊贵得吓人!
可我就纳了闷了,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哪个不是眼高于顶?
怎么会屈尊降贵,跑到咱们这灵气稀薄的外城来住?
要是我有那通天本事,肯定住在内城最气派的府邸里啊!”
几妖眉头紧皱,互相对视一眼,又互相连接神识将其铺开,发现外城内最强者不过筑基,不像是有其他贵人会在外城租住的样子。
要真的非说有什么贵人的话,那自家公子算一个。
对视一眼,像是恍然:
男人口中那位身份尊贵的“大贵人”,极大可能就是自家公子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用眼角余光瞥向那扇依旧寂静的房门。
苍冥放下碗筷,语气平淡,顺着他的话应和了一句:
“许是城内客栈都已客满,一时寻不到落脚处,才暂居于此吧。”
男人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客官您这话可说不通!真正的贵人,哪会为住处发愁?定然不是这个缘由!”
几妖不欲在此话题上深入,免得言多必失,让这男人后续得知公子贵人身份后不自在。
当下便不再接话,快速将碗中粥食吃完,纷纷起身离席。
男人看着他们略显匆忙的背影,只当他们是急着去城里看地榜争夺的热闹,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收拾起碗筷,也打算稍后去擂台那边转转。
然而,他刚将碗筷归拢到木盆里,准备端去清洗,院门处却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规律感。
男人一愣,心下诧异:
“这大清早的,谁会来串门?”
他一边扬声道:
“来了来了!”
一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走向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