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皇都那位陛下至今毫无动静,连护国神剑都未曾显圣。
以那位陛下的通天修为,此地发生如此规模的气运动荡,绝无可能感知不到。
可他连一丝神念都未曾降临。
若按常理,此刻他早该现身,上演一出父子重逢的戏码……可他偏偏没有。
莫非,他对这个儿子……”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年轻修士突然插嘴:
“前辈慎言,当心祸从口出,这里还在轩辕皇朝的疆域内。”
老散修讪讪一笑,本欲再言,却骤然色变。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他的神魂,令他周身灵力都为之一滞。
只见一位身穿紫袍的皇朝老臣正冷冷地盯着他:
“这位道友,乱嚼舌根现在可不是时候,六殿下和我轩辕皇朝之事,谈论就此结束吧。”
说完,他那双并不浑浊的目光扫过全场,方才还窃窃私语的修士们顿时鸦雀无声。
作为血脉纯正的皇室宗亲,又与皇朝气运深度绑定,这位老臣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局势的微妙。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依旧维持着皇朝重臣的威严:
“速将伤者送回府邸,以最好的灵药温养经脉,不得有误!”
老臣声音洪亮,但若细听,却能察觉其中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颤抖。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出现细微裂纹的官印,感受到其中流转的气运之力明显滞涩,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
几个伤势较轻的年轻宗室子弟,在同伴的搀扶下挣扎站起。
他们望着杨逍离去的方向,眼中燃烧着屈辱的怒火。
其中一位脸色苍白的青年,抹去嘴角血渍,恨声道:
“既然他已经选择背负九黎名氏,自绝于皇朝,他又怎敢如此践踏皇朝尊严,抽取国运,伤及我等……”
“住口!”
他话音未落,便被身旁那位紫袍的老亲王厉声喝断。
老亲王身形佝偻,在刚才的气运反噬中似乎也受了内伤,但他此刻的眼神却异常锐利,恶狠狠盯着那说话的年轻人。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除了吃喝,竟看不清当下形势。”
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面露不忿的年轻人,语气沉重:
“那位六殿下随手抽离的气运,便能引动国运震荡,让我等受此反噬。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身负的皇族血脉之纯正,已得到国运本源的认可!
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还有哪位皇子能做到?”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更深沉的恐惧,那并非针对个人生死,而是源于对皇朝根基被动摇的惊悸:
“不管他现在对皇朝是何态度。
只要气运认可他,护国神剑对他刚才的事情没有做出反应,从血脉尊卑而论,他依旧是皇朝最尊贵的殿下。
对他不敬,就是挑衅皇朝赖以存在的根基规则。
你们这些依靠皇朝气运修炼的娃娃,若敢心存记恨,以他方才展现的手段,隔空引动你们体内的气运反噬,斩杀尔等,简直易如反掌。”
那青年依旧有些不服,梗着脖子反驳:
“可他行事如此无所顾忌,不顾皇朝稳定,难道就不怕气运反噬自身吗?”
老亲王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又悲哀的话,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近乎疲惫的语气说道:
“蠢货,你们的命只有一条。
但他引动气运反噬只是伤及元气,你们承受得起他一次怒火吗?
惜命一些,总归是好的。
六殿下和其他殿下不一样,不是你们这些连护国神剑都引动不了的人能招惹的。
你们不论是从血脉上,还是修为上,都天生比那位殿下低十等,明白吗?”
他挥了挥手,说的话太多,一时间气虚,也懒得多说。
在随从的搀扶下,他颤巍巍地走向依旧瘫坐在地的李慕云。
青年看着老亲王萧索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那股怨气压了下去,默默跟了上去。
李慕云被随从搀扶着,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脸上再无之前的激愤,只剩下无尽的疲惫迷茫,以及一种信念被击碎的痛苦。
他一生忠于轩辕氏,维护皇朝正统,可今日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有些受到打击,也让他思维有些混沌。
他踉跄着推开人群,声音嘶哑:“我要将此事禀报陛下……”
然而话音刚落,他又颓然坐倒在地,对着众人说道:
“今日六殿下对我等的态度,诸位莫要放在心上。
他还年少,或许还不明事理,我们只能在日后慢慢感化他。”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自欺欺人的苦涩:
“必须想办法消除六殿下对皇朝的敌意,否则对我皇朝而言,恐怕真会酿成难以估量的大祸。”
众人黯然点头,气氛凝重。
一些心思活络的官员早已悄悄退到人群后方,试图推演朝局走向,谋划后路。
然而当他们刚引动神识,触及那不知何时变得混乱的天机与气运脉络时,便感到神魂一阵刺痛。
其中一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引起一阵新的骚动。
“怎么回事?!”
“天机混乱,不可推演!”
“又是反噬!”
“这里又倒下一个!”
周围人惊慌失措,还以为那位离去的殿下又做了什么。
……
杨逍几人回到了位于外城边缘那户炼气期夫妇的小院。
简陋的木门被推开,院内焦急等待的妇人立刻迎了上来,粗糙的双手在围裙上不安地搓动着。
“几位客官,你们可算平安回来了!”
她语气急促,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今日测试广场那边跟天塌了似的,又是震动又是异光的,地皮都在抖,可吓坏我们了!
你们没出什么事吧?没被牵连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