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指尖凝出的冰刃抵在他喉间,却抖得握不住刃柄,你是天族太子,我是北海公主,我们的婚约是天规定下的棋子——
棋子?他抓住我的手腕,让冰刃划破他颈侧,金血滴在我手背上,那你告诉我,为何每次你靠近,我的仙力便乱了章法?
为何在凡间看见你为我掉眼泪,我宁愿碎了半颗仙骨也要护你周全?
他低头,唇擦过我颤抖的指尖,你说天界太子只有权柄算计?可我在凡间时,每天都在替你说‘萧承熠,我喜欢你’——
我推开他,踉跄着站起身,发间玉坠落地:那不过是……历劫时的错觉!
昊宸却坐在原地,望着我笑,眼底有细碎的光:好,就算是错觉——
他抬手,星渊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龙吟,像极了凡间婴儿的啼哭,那你敢不敢随我去星渊,看看他……
我、我还要处理狐妖的事!
甩脱他手掌时发间玉坠“当啷”落地,我不敢回头,化作流光便往昆仑山外冲。
身后昊宸声音混着风追上来:月璃!你骗不了自己的心,我在九重天等你!
桃林花瓣扑了满脸时,溯夜的笑就裹在妖气里漫上来了。
哈哈哈,公主的心乱了……这是逃到我这儿躲清静?
酒坛掠过鼻尖,我抬手接住仰头灌下,甜酒在舌尖滚出涩味。
旋身跃上桃树时,红影恰在枝桠间绽开——
他穿一身雪白衣衫,折扇轻摇间狭长眼尾挑着勾人的弧度,银发混着桃花瓣垂落肩头,倒比枝头桃花更妖冶三分。
十五还未至,莫不是想我想得紧了?
尾音拖得像条软鞭,他尾巴缠上我手腕,带着妖气的温热。
我拍开他的尾巴:今日没心思与你玩笑。指尖扣进皮肤,一片带血银鳞剜下来甩过去,逆鳞给你。
溯夜接住鳞片时指尖闪过红芒,却没收进袖口,反而抬眼笑出梨涡:不怕我拿了鳞片反悔?毕竟——
他忽然凑近,折扇骨轻敲我眉心,救家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骗北海公主的逆鳞才是正经事。
我嗤笑一声倚住树干:妖族若连‘信’字都丢了,还配在这三界混?
他忽然收敛笑意,指尖按上我后颈伤口。妖力裹着桃花香渗进肌理,痛意褪去时他尾巴又绕上我手腕:谢了,月璃。
声音忽然低下来,尾音却仍带着钩子,不过你这妖力乱得像团麻……可是见着那位太子殿下了?
我仰头灌酒:与你何干?
祝融化身呐。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余眼尾那抹红绡似的笑,真魂剥离碎片时的滋味——
他忽然化作红影绕到我身后,鼻尖几乎蹭上我耳垂,比剜逆鳞可痛上百倍呢。
我猛地转身,却只抓到一把桃花。
他立在三丈外的枝头晃着腿,银发垂落如瀑:不过说起那位太子殿下……
折扇敲着掌心,你可知他每次见你,仙力波动都像四海翻浪?哈哈哈——
够了。我捏紧酒坛,把父王的鳞片还我!
他坐在枝头晃着腿:当年灵泽王以逆鳞为剑,如今落在你这——
折扇轻点胸前玉佩,倒比在他腰间时更衬你。
敖炎……当年他扫平南海妖兽时,我躲在礁石后瞧了整夜呢。
忽然化作漫天桃花掠过我眼前,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想拿回去?追上我便给——
酒坛砸在树干上碎成齑粉,我化作银光追向东南。
妖力卷起的桃花化作满天落雨,溯夜的尾音拖得像条软鞭:整日板着脸多无趣,动起来才好看嘛——
红影忽在左前方闪出,他倚着桃树笑,眼尾红痣在月光下像滴鲜血。
尾巴缠上我腰际,折扇尖挑起我下巴:瞧这眼睛,比东海明珠还亮……
话未说完便化作红雾散开,玉佩的微光在三丈外明灭。
溯夜!我踏碎满枝桃花追上去,却在伸手时触到他微凉的指尖。
他反手将玉佩按在我掌心,自己却跌进桃枝堆里,银发间落满花瓣,笑出梨涡:骗你的,怎舍得真抢小璃儿的东西……
妖气托着桃花在他指尖打转,他坐起身,尾尖卷起我发梢:不过——
眼尾一挑,下次再做交易,可别选我这贪心的狐狸。
我捏紧掌心的玉佩,龙鳞特有的凉意顺着指腹渗进血脉。
溯夜懒洋洋地倚在桃枝上,银尾尖卷着片桃花瓣晃来晃去:小璃儿这般警惕做什么?我不过是想——
他忽然化作红影掠过我眼前,指尖轻点玉佩中央,借你这逆鳞剑的空子歇歇脚罢了。
日后你去昆仑追那偷仙草的雪豹,我附在这上面,也好替你盯着些捕妖司的臭道士。
我指尖微蜷,偏头避开他凑近的鼻尖:狐狸尾巴都缠到我手腕上了,还说只是歇歇脚?
话虽冷硬,却没挥开他绕上来的银尾。溯夜低笑出声,尾尖突然卷住我发梢往下拽,我踉跄半步撞进他怀里:龙族的逆鳞果然硬气——
他折扇敲着我后背的鳞片,妖气裹着桃花香往玉佩里钻,当年敖炎那冰块脸带着这逆鳞剑扫平南海时,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家闺女会让只狐狸在鳞片上打洞吧?
我猛地推开他:再胡言乱语,便把你连毛带尾冻在北海冰窟里。
溯夜却不躲,反而歪头盯着我发间的银饰笑:瞧瞧,又用你父王那套冷脸吓唬人。
指尖勾起我鬓角碎发,忽然压低声音,尾音像浸了酒的丝线,明日青丘桃宴,狐后新酿的醉心桃浆能醉倒三百年的老槐树——
你就不想去瞧瞧,当年偷喝你父王庆功酒的小狐狸,如今怎么在宴席上骗那些蠢道士?
玉佩突然发出微光,我这才惊觉他的妖气已顺着鳞片纹路缠了个七绕八绕。
溯夜冲我晃了晃空荡荡的掌心,银发间还别着片我刚才追逐时扯下的桃花瓣:别瞪我,我可没动你父王的逆鳞。
他跃上枝头,尾巴卷起漫天花瓣作掩护,只是借个容身之所罢了——
等你在昆仑被那木头太子的捆仙绳缠住时,也好有个会解咒的替你打圆场不是?
我指尖抚过玉佩上若隐若现的红狐纹路,忽然冷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想看我这捕妖司首席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