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娃的心猛地一沉,双手抓住张春耕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急切地追问:“春耕,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凡哥他……他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黄永强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柳竹娟和方逸雪也屏住了呼吸,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男人。
高墙内的事情,属于秘密,周弘义见状,担心这种愤怒情绪蔓延,必须立即稳住他们的情绪,否则会影响做事。
“你们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他避重就轻地说道,“里面安排有医生照顾阿凡,他伤势已经得到控制,恢复得也不错。我这边能确保他得到必要的治疗,不会让他有事。”
彪娃听闻,紧绷的手臂肌肉明显松弛下来,缓缓松开抓着张春耕的手,长长吁了口气:“有医生在里面看着就好……就好……”
黄永强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悬着的心,因为“安排了医生”并且“伤势得到控制”这几个字,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张春耕离开四川时,汪文羽专门叮嘱过他,不准打听蒋凡的事,听闻周弘义的解释,隐藏在心里的担忧也减轻了些许,才想起自己赶回饭馆的初衷,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他看了看周弘义,又看向一直沉默盘着核桃的陈哥,硬着头皮低声道:“周哥,陈伯……我,我可能又惹事了。”
周弘义眉头微蹙:“什么事?”
张春耕咽了口唾沫,将自己一时没忍住心里怒火,将豹子双手打折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接着解释道:
“想到那个杂种曾经枪击凡哥,还在还能在酒吧里逍遥快活,我就下手重了点,那个杂种估计得在医院躺一阵子。”
周弘义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现在正是多方势力暗流涌动、需要极度谨慎的时候,张春耕这般冲动行事,很容易打乱部署,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盯着张春耕,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春耕,你来到这里时,我已多少次叮嘱你,遇事要冷静。现在是什么关头?你这一动手,万一……”
他话没说完,但其中的责备和后果不言而喻。
张春耕愧疚地低下了头,没再吱声。
周弘义心里恼怒,但看着张春耕那副样子,想到他们这些人全是出于义气来帮忙,并非自己下属,到嘴边的重话又咽回去一些,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一旁的陈哥却一直沉默地听着,等周弘义发完火,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分量:“弘义,你先别急。春耕是有些冲动,该批评。”
他话锋一转,看向张春耕:“不过,你小子说不定是歪打正着,还办了件好事。”
众人都疑惑地看向陈哥。
陈哥淡淡笑了一下,随后看着杨冰冰道:“如果没有春耕的冲动,洪兴就不可能除夕之夜去打搅李志雄,不但让我们获取到新的线索,让冰冰丫头脱离了魔爪。”
他又看着周弘义,“同时还搅乱了对方的部署,也并非什么坏事。”
周弘义闻言,冷静下来细细一想,确实有道理。张春耕的鲁莽行为,无意中成了一步打破僵局的“闲棋”,迫使对手提前露出了破绽,并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他脸上的怒色稍霁,但语气依旧严肃:“春耕,下不为例,以后行动前,必须多想一步。”
张春耕见周弘义语气缓和,又得到陈哥的“另类肯定”,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赶紧保证:“周哥、陈伯,我记住了,以后一定冷静!”
周弘义不再多言,知道此事需立即上报。他用张春耕的大哥大,远离饭馆里的所有人,拨通了刘哥的电话,将张春耕暴打豹子、洪兴紧急会见李志雄,以及陈哥对此事的分析——即客观上打乱了对方阵脚,简洁明了地做了汇报。
刘哥仔细听完,快速消化着这些信息。他肯定了陈哥的判断,认为张春耕的冲动客观上起到了积极作用,搅浑了水,让对方被动反应。同时指示:必须抓住对方暂时混乱的时机,密切关注洪兴和李志雄接下来的动向,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张春耕赶去与虎子汇合。周弘义再次让人安排来一辆套牌桑塔纳,自己则带着杨冰冰,给彪娃和黄永强指认了月月居住的那栋公寓。
临行前,陈哥特意交代注意事项,让彪娃和黄永强别一直待在车里,要伪装成小贩,还不能让月月认出他们。
当周弘义将杨冰冰送回饭馆,陈哥在大门上挂上了暂停营业,庞阿姨请人搬来一张架子床,让三个女人住在饭馆后面的小屋里。
条件虽然简陋,但是陈哥亲自提供她们的一日三餐,让三个女人饱尽了口福。
…………
向东升联系不上周丽君,而唯一可以找到她的冯坤也死了,焦头烂额的他,再也无暇顾及高墙内的蒋凡。
正月初一的下午,陈中秋来到医务室,将找到月月的消息告诉了蒋凡。
原本有些懒散的蒋凡,听到这个消息,脊背猛地挺直,眼中骤然爆发出锐利的光彩。
他倏地转过头,紧紧盯着陈中秋,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沙哑:“确定吗?”
“消息来源可靠,人已经锁定,就在东莞万江中,是被向东升包养。”陈中秋缓缓点头道。
蒋凡长长舒出一口气,这不仅意味着辉哥的心结有了化解的可能,更关键的是,月月还可能掌握向东升一些关键信息。
陈中秋不便久留,快速将已知的有限信息告知后,便若无其事地离开。
一直安静坐在蒋凡身旁,看似在闭目养神的钟玲,早在陈中秋靠近时就竖起了耳朵。
听到陈中秋远去的脚步声,她才缓缓睁开眼,斜睨着蒋凡脸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激动和如释重负,心里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意。
她抿了抿唇,终究没忍住,酸溜溜地问道:“喂,这个月月是谁?看你激动的样子,应该是老相好吧?”
蒋凡正沉浸在找到关键线索的思绪中,闻言先是一愣,侧头看到钟玲那微蹙的眉头、紧抿的嘴角,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难得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故意停顿了一下,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这副难得一见的、带着醋意的小女人情态,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