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骨骼断裂声清晰可闻。
“噗——!”
司徒清玄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跌,恰好摔落在“仙子”身旁,挣扎着却一时难以起身。
许长卿不再看他,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那面露惊恐的“仙子”,一步步逼近,声音如同腊月寒风:
“老妖精,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气势猛然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峰!
醉仙剑上,璀璨暴烈的青紫色雷罡疯狂涌现、缠绕、咆哮!
“剑四·八方雷!”
“轰隆——!!!”
仿佛引动了九天雷罚,许长卿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狂暴雷龙,带着毁灭一切的煌煌天威与刺耳雷鸣,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那怪物,悍然冲杀而去!
雷霆所过之处,地面焦黑,空气蒸腾,毁灭的气机将目标牢牢锁定!
刹那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司徒清玄嘶哑的“不要!”刚刚冲出喉咙,便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鸣中。
然而,就在青紫色雷光将那张绝美脸庞映照得如同鬼魅的瞬间,司徒清玄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地面吸引——
在雷光交错的光影下,数条扭曲蠕动的触手阴影,正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如同毒蛇昂首!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与耀眼的雷暴同时炸开!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沉重闷响,如同重物坠地。
预想中怪物被彻底贯穿的景象并未出现。
许长卿只觉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仿佛刺入了一团充满弹性与滑腻吸力的深海漩涡,雷罡虽斩断了数条仓促拦截的触手,却被一股难以抗拒的阴柔巨力猛地扭转!
“唔!”
许长卿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穿一堵假山,才在烟尘中狼狈落地,胸口一阵气血翻腾。
冰冷的黏腻汁液,如同细雨般淋了司徒清玄满头满脸。
他僵硬地抬手抹去眼前的污秽,一寸一寸,极其缓慢地扭动脖颈,看向自己身后——
那个他方才还拼死保护、此刻却散发着令他灵魂战栗的陌生气息的存在。
“仙子”缓缓站了起来。
但那张脸……已然面目全非。
绝美的五官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扭曲错位,更恐怖的是,她身后,数条刚刚被斩断的湿滑触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再生、舞动,尖端滴落着与淋在司徒清玄头上同源的黏液。
一个混合了男声女声,重重叠叠的声音,直接从它那扭曲的口器中发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失望:
“废物……真是没用的废物。明明修为高出他整整两个大境界,却连片刻都阻拦不住……我要你这身皮囊和精元,还有何用?”
话音未落,一条再生完成的触手如同蓄势已久的毒矛,带着破空尖啸,猛地刺向近在咫尺、似乎还在呆滞中的司徒清玄!
“噗!”
触手尖端瞬间刺穿了司徒清玄的左臂,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洞,剧痛伴随着一股阴寒邪气疯狂钻入!
“呃啊——!”
钻心的疼痛如同最猛烈的清醒剂,瞬间冲散了司徒清玄脑中最后一丝迷障与恍惚。
“孽畜!安敢欺我!!”
他厉喝一声,右手“无垢”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白光,不顾左臂伤势,反手一剑狠狠斩下!
“唰!”
那根触手应声而断,污血喷溅。
司徒清玄借着反震之力,身形急速向后暴退,几个起落,竟踉跄着退到了刚从碎石中爬起、正在调息的许长卿附近。
两人相隔数丈,目光短暂交汇。
许长卿擦去嘴角一丝血迹,不合时宜地“嗤”笑出声,冲着远处那怪物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戏谑:
“喂,老妖精,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够地道了,明明是你自己按捺不住,拉着这位小白脸夜夜勤修苦练,毫不节制,这才把他一身精纯剑元都快榨干了,弄得他手脚发软、实力大跳水……这责任,怎么也得算你一大半吧?怎么能全怪人家不争气呢?”
他这话看似调侃,却字字如刀,狠狠捅在司徒清玄最羞愤难当的痛处。
怪物死死盯着许长卿,声音带着一丝欣赏:“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得紧,修为虽浅,但这胆魄和眼力,着实不错。”
“若非时间不对,本座倒真想换换口味,与你‘深入交流’一番,想必……滋味会大不相同。”
许长卿立刻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免了免了,您老可千万别,您二位才是天作之合,情深意重,我哪儿好意思横插一脚,挖人墙角?这缺德事我可干不出来。”
“哈哈哈!”
怪物发出令人牙酸的狂笑,震得周围残垣簌簌发抖:
“有趣,当真有趣,本座很好奇,你究竟是从何时起,看破了我的真身?”
许长卿耸耸肩,语气轻松:“也没多早,大概……五六天前吧。误打误撞发现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啊,”
他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司徒清玄,拖长了语调:
“咱们这位眼高于顶的司徒大剑仙,品味竟然如此……独特,就好您这一口,不过现在看来,他是要当那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咯,真是令人唏嘘。”
他随即转向浑身发抖的司徒清玄,语气瞬间变得“诚恳”起来:
“司徒兄,你看,事到如今,你这娘子凶相毕露,还要杀你灭口。”
“咱俩那点私人恩怨,是不是可以先放一放?不如……联手先一起把这老妖精料理了,杀出去再说?”
“混账!”
司徒清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睛赤红,“你既然早就知道它是怪物!为何不早说?!若你我早些联手,何至于陷入如此境地?!”
一想到自己这几日竟与这般邪物……他就恨不得当场自刎,更对许长卿的隐瞒恨之入骨。
许长卿一脸无辜地摊开手:
“哎呀,司徒兄,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修为低微,胆子又小,看您二位当时你侬我侬、情深似海的模样,我哪敢上前打扰?万一被你们夫妻同心联手打杀了,我找谁说理去?再说了,”
他促狭地眨眨眼:“我刚才来救你的时候,你不还红着眼要跟我拼命,维护你家娘子来着?我看你……挺享受的啊。”
“你……噗!”
司徒清玄气得又是一口血喷出,眼前发黑,差点背过气去。